谢玖轻轻叹了口气,手上捏着锦帕,习惯性地擦擦鼻子,以防接下来重要的时刻,突然出现的鼻涕打乱了她真诚的形象。
“我和张妃经历的事情还不一样,”她轻轻蹙眉,“我甚至不知道该说,是夺舍了这身体,还是前世恍若一梦,居然能重生在你年轻的时候。”她见顾宜芳几可不见地皱了皱眉,笑道:“我前世见你的时候,你是三十二岁了,那时举手投足都带着种慑人魂魄的威严,我连说话都不敢说。”
顾宜芳嘴唇动了动,半晌才道:“朕现在也很有威仪。”
虽然嘴上说不信,但顾宜芳显然是不管真假都想要继续听下去,便是只当她编了个故事糊弄他,他应她强烈的要求,也会允许她讲完。
至于之后,帐,慢慢清算。
“现在你还嫩着呢。”谢玖笑眯眯地看着顾宜芳迅速地变脸,黑的跟锅底一般。连忙安抚地拍拍他的手,柔声道:“你现在年轻力壮,皮肤也嫩哪。三十岁有三十岁的好,二十岁有二十岁的好。”
顾宜芳咬牙,这是说他现在滑不溜手,她喜欢,还是说他三十岁就上了年纪,不像现在这么龙精虎猛?
“前世你待我很好,可惜我无福享受。”谢玖露出遗憾的神色,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也和现在一样,你对我很是宠爱——当然,不及现在,可是已经足够好了。不到半年就升我做了丽妃。三千宠爱集于一身,也就是集怨于一身,我在生产是不知着了谁的道。生下孩子后忽然血崩,就这么死了……”
事实上,她一开始是不打算说的这么详细,能糊弄过去就糊弄过去。
只是她太了解顾宜芳敏\感多疑的心性,只要她说出个人名地头,他就能刨地三尺来证明她的身份,或者她的谎言。与其编个身份。待以后露出马脚,她不如透露些给他知道。真话不全说,假话不说全。反正,她重生以后各种事情、人物已经荒腔走板的太过严重,而他又完全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过。她也并非要如实招供,把她前世和淑妃斗的天翻地覆那一段供奉出来刷皇帝的三观。
不管什么时候,哪个皇帝,也绝对不会对伤害皇嗣这事有半点儿宽容,她可不想挑战皇帝的底线。
所以,她干脆掐头去尾,用她的身份,安上了当初在她之前得到圣宠的安妃进宫后发生的事情,也算个完满又凄美的人生了……
顾宜芳面容冷峻。“你的意思,是想我当真相信你重活了一遍,而且是在别人的身上?”
谢玖头疼。咬唇道:“我不想骗你,可事实上就是……谢玖,我是说这个身体的原主,的确……和那个万钟。”她顿了顿,作死地道:“她暗恋人家。”
屋里的气场顿时又是一变,阴冷阴冷的。谢玖的眼神落在顾宜芳骤然握紧的拳头上,她表示十分害怕他忽然失去理智一拳冲着她脸就砸过来。连忙咽了咽口水道:“不是我,你别气,我喜欢的可不是万钟那种人。”
她的语气里满是嫌恶,就如同当初皇后挑起事端,谢玖第一次见到万钟时表情是一样的。
顾宜芳听完,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夺舍也就罢了,居然还往前活?
她能说出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顾宜芳觉得她已经成功了一半。长脑子的也知道编故事就编个可信的,靠谱的,可她就这么堂堂正正弄出了这么个让他自个儿想一万年也想不出来的答案。
他觉得,就为了这个答案,他也该给她个机会。
“如果你说的是假话,朕不介意放你出宫,给你专门开间茶楼奉旨说书。”他说。
谢玖语塞,他敢放他出宫,她也不敢出去啊,大千世界得有乌泱泱多少鬼魂等着她呢?她就是连哭带闹,好歹也得黏皇帝这儿,死也不放手。
两人望着桌案上的烛光,突然间都陷入沉默,不知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谢玖的一个喷嚏打破了僵局,她迅速利索地处理完毕,抽了抽鼻子。感觉坐的久了,屁股硌的生疼,她便左右挪了挪。
“陛下,你不问我叫什么名字吗?”
顾宜芳白了她一眼,“你就叫阿玖。”
谢玖轻哼,凑到他耳边轻轻咬了他的耳垂一下。“我叫秦溱。子惠思我,褰裳涉溱。”
“子不我思,岂无他人?”顾宜芳斜睨了谢玖一眼。
谢玖眨着美眸,盈盈浅笑道:“只有顾宜芳。”
顾宜芳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其实,他万分想要相信她说的话全是真的,这样不管今后查出任何与万钟有关的事,都与她无关。可另一方面,正因为这样,她撇的干干净净,他才更加不知如何是好。
他就那么呆呆地望着桌案正前方的稻草人,不知过了多久,又是谢玖的一个喷嚏令他回过神来。
转头,只见谢玖熟练地擤了鼻涕,将拧成团的锦帕和刚才那一坨放到了一起。
顾宜芳不由得叹了口气,“是着了凉?朕一会儿叫人弄碗生姜红糖水给你喝。”
烛光下,谢玖的脸微微泛红,他看着不由心头一动,所谓灯下看美人,正是如此。
“我们去汤池不好吗?泡泡澡,出一身汗,自然就好啦,还喝什么生姜水。”谢玖轻摇他的袖子,拿眼睛一下一下地瞄他,直看得他心头邪火起。“是杀是剐,你先让人家舒服舒服嘛。”
顾宜芳的脸腾地就红了,完全不自觉地听岔了音儿。
“好不好嘛。”谢玖的黏乎劲儿上来,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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