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迎宾大殿里景嬛在笑的时候,离迎宾大殿很远的一间陋屋里,充斥着断断续续、悲惨哀伤的哭泣声。
只是寒风怒号,彻底盖住了她的悲鸣,没有人听到她的哭声,也没有人在乎她的命运。
为什么?为什么这世上会存在如此悲惨可怕的事情?又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又何时得罪过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以至于沦落到生不如死的地狱里?
春染蜷缩在小床的角落里,泪水已经流尽了。
半年之前,她还是春风小镇上一名普通的少女,除了生得过于漂亮,被称为小镇上有史以来最美丽的一个姑娘外,她与别的女孩没什么不同。
春风小镇只是山里的一个小镇,不出名,不张扬,民风纯朴,与世无争,镇上几乎全是姓春的人家。
她家并非大富大贵,但也算是小康人家,她上头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下头还有一个弟弟,不管是父母还是兄弟姐妹,甚至是镇上的邻居和玩伴,都非常宠爱她。
在她十六岁之前的人生,过得真的是简单又快乐。
而她除了因为生得太美、太受宠爱而有点小小的骄傲和虚荣,还总想着嫁到外面的大世界外,她没有别的毛病,她不曾害过谁,也不曾跟谁争过,更没有与任何人结仇,最多只是跟镇上的女孩们吵几句,斗斗谁长得更好看而已。
然而,为什么这一切突然之间就变了?
那一天,她只不过是偷偷跑到镇外的路口,想偷偷搭一辆路过的马车去城里玩,为什么就被人打晕和弄走,然后出现在晴州呢?
而后,她和其他几个长得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儿,被迫去学习什么宫廷礼仪和公主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
可她不想当公主。她只想回家,只想听爹爹的训斥,吃母亲和嫂子做的饭菜,享受被哥哥宠爱的满足,再跟弟弟吵几句,还要去看看大姐刚生的娃娃。
所以,她争,她吵,她闹,结果只有她此前不曾经历过的毒打和折磨。
她痛苦得想自尽。但那些人说,如果她敢自尽,他们就杀了她全家,她觉得他们真的会这么做,于是怕了,什么都听他们的。
再然后,她被送进宫里,被此前遥不可及的、她觉得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的皇上选中,而后被送去侍候乌蒙国的乌鲁王子。
乌鲁王子没有看上她,将她赏赐给了手下……
那一夜的痛苦、悲惨与耻辱……不论何时想来,她都希望她不曾被生下来,即使她曾经知道和享受过活着的美好与幸福。
然而,她连去死的资格都没有。
活得生不如死,却连死都成了无法实现的奢望,这样的人生,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哭着哭着,她又哭累了,嗓子也哑了,便不再发出哀鸣,只是摸着手臂内侧的奴隶标志,好痛。
被烙上奴隶标志已经有好几天了,伤口也上过药了,却还是疼得厉害。
那种疼痛,深深渗透到了她的骨髓里和灵魂里,令她日夜无法入眠。
她哆哆嗦嗦的爬起来,点起蜡烛,摸过桌面上的膏药,抹在伤口上。
她的目光却呆滞飘忽的在桌面上移来移去,最后落在那把剪刀上,再也移不开。
好想死……
不死的话,接下来就要开始“接客”。
既是奴,又是妓,连最低贱的娼都不如,只是想想,她就忍不住要吐。
然后她真的吐了,大吐特吐。
吐完了以后,她奄奄一息的看着桌面上的剪刀,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来,死死的握住刀柄,死死的盯着闪亮的刀刃。
不能死?死了要连累全家?可是,她真的熬不住了,怎么办?
就像一个人得了绝症,快要死了,而他死了的话,全家将失去依靠,受苦受难,可是,他再怎么不舍,仍然得死是不是?
同样,她再怎么舍不得家人,都无法承受接下来的命运。
她,还是只能选择去死。
对不起,父亲,母亲,大哥,大嫂,大姐,弟弟,不是春染不想活,不是春染太脆弱,而是春染已经熬到了极限,再也无法撑下去了。
我辜负了你们的养育之恩,我辜负了你们对我的疼爱,若下辈子还能当你们的家人,我定会用尽我的一切,回报你们的疼爱……
她闭上眼睛,流下最后一滴血泪,将剪刀的尖刃对准自己的咽喉,扎了下去。
“你甘心就这样死了吗?”突然,一个冷酷有力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
她吓得一个哆嗦,刀刃在咽喉前一寸的地方停住。
春染战战兢兢的睁开眼睛:“谁?谁在这里?”
一道人影,包裹在黑袍里,鬼魅一般出现在门口,只露出的一双眼睛也被帽兜的阴影给覆住了,看起来就像是黑夜的使者。
“我来给你指明一条活路,就看你有没有勇气了。”那人的声音有点沙哑,听起来像是女子。
“活路?”春染笑,已经决定去死的她,心里已是无畏,“活着受罪,活着受辱,当个活死人吗?”
“不,活着复仇。”那人的眸子,在阴影里冷动着寒光与锐色,“杀光仇人,灭掉景家,你想不想?敢不敢?”
杀光仇人?灭掉皇家?
即使就要去死了,春染也惊得眼睛圆睁并倒抽冷气。
“你、你在说笑话?”她问。
“笑话?”那人似乎在笑,“这天底下,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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