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先喝碗酸梅汤解解暑。”司马衷让宫女给他上了一碗饮料。
“这就是传闻中的冰镇酸梅汤?”司马睿一口饮尽,有些回味的问道。
“正是,你从城内回来就没去玉饮阁尝尝?”司马衷让宫女又给他续了一碗,问道。
“臣弟,臣弟……”司马睿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
“手里没有余钱了吧。”司马衷轻笑一下,看他面色有些窘迫,便体谅地说:
“你的情况朕都知晓了,你这日子过得不易啊,一个上国藩王还亲自去颍川探矿,也不怕累么。”
“陛下欲建铁厂,臣弟无力资助,实在是心中有愧啊,只有一手探矿之术还能尽点绵薄之力,哪里谈得上累呢。”司马睿还在纠结没帮上忙的事,四王之乱时他还只是个琅琊王世子,没兵没钱只能在府里干着急,现在接了老子的班,手里依然是空空如也。
“你能有这份心,朕很欣慰,不过你也不要自责,你探矿的能力远不是金钱能换来的。”司马衷肯定地说。
“陛下谬赞了,臣弟这也只是微末小技,为天子征伐天下、开疆拓土,才是男儿当做之事。”司马睿握了握拳头,有些激动的说,即使沉稳如他,也有热血的一面。
“呵呵,你可不要小看了这探矿之道,铁乃是大晋稀缺的重要物资,无论是军事还是民事都离不开铁,你若是能在此处做好,对大晋也是大功一件。这样吧,朕敕封你为建设部右侍郎,专职勘探一道,如何?”司马衷想了想说道,司马睿以一王侯之身任一部三把手,别人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何况朝中大臣公卿对他满是好评。
“臣弟谢陛下厚恩,必竭力相报。”司马睿起身一拜,并没有像目前的风气那样推来推去,看得司马衷暗暗点头。
他不喜欢那样有些做作的风格,朕给你封官,你推辞了几遍才接受,或是不接受,你是名声响了,皇帝封官都不要,衬托了你多能多厉害,朕的面子搁哪儿放?
甚至有些人装比装过了头,皇帝真的不再邀请他们入朝,或是有些人入了朝也只会清谈不干实事,只能做一些不重要的差事,他们就在江湖之远各种讽刺朝堂昏暗,弄得司马衷很是烦躁。
“朕再给你百分之一铁厂股份,届时盈利分红就直接拿着吧。”对这个让他很欣赏的堂弟,司马衷也不会吝啬,虽然司马睿是真心想帮忙做事,可若是让他也成为股东,他的心里就会有一种归属感,司马衷觉得干实事也需要物质上的奖励。
“这……这如何使得,臣弟不能要。”司马睿一惊,铁厂百分之一的股份价值数万贯,何况现在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如此大礼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赶忙拒绝道。
“给你你就收下,好歹也留点家底儿,别的藩王都想方设法捞钱,你倒好,碰到穷苦庄户还要倒贴,朕在京城给你置了一座别院,平日办公就不要跑那么远啦,有空就进宫来聚聚。”司马衷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建设部右侍郎的薪资虽然不少,可一个爱做公益的王侯用钱之处还有很多,所以他对司马睿嘱咐了一遍。
“诺,臣弟谢皇兄。”司马睿眼眶微红,对司马衷也愈发感激,二人血缘已经隔了几代,不似司马玮那样同父的亲近,可皇帝待他如普通人家的兄长一般,让他终于再次体会到了亲人的温暖。
司马睿拜别后,司马衷便轻笑一下继续看奏折,到了天黑就如往常一样和几女闲聊吃饭,而此时皇家冷宫金墉城内却是一片血雨腥风。
金墉城还是那么阴森冷寂,从附近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加快脚步,坊间传言那里以前死过嫔妃,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幽幽的怨念让在这里值守的宦官也都一阵发寒,不过现在他们都不害怕了,因为他们都静静地倒在了血泊中,一动不动。
近半年都被囚禁于此的贾南风,早已不见了当初为后时的风光,金墉城里虽然在生活上没有苛待她,可是被困的苦闷和突然的转变,还是让她原本有些富态的身材清减下来,经历了一番风雨,看起来反而少了那种风尘浪荡气息。
她在昏暗的烛光下,对着铜镜不紧不慢地化上了那许久不见的妆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全然不顾身后那急得满头大汗的男子,门外二十多个黑衣人警惕地观望着四周,没发出一点响动。
“姐,咱们快走吧,若是被巡查侍卫发现,咱们就死定啦。”贾谧见她还是没动身,忍不住焦急的说道,旁边一个面色苍白的无须男子却没有如此,他温柔的看着贾南风,眼里满是宠溺。
贾南风像没有听到似的,依然细致地打扮着自己,她拿起一片鲜红的唇脂,均匀涂抹在那两片薄薄的嘴唇上,微风拂过,烛影闪动,如血般妖艳。
“皇后娘娘慢慢来便是,如您这般娇媚的女子,那位却视之无物,若是能让小人一亲芳泽,小人拼了命也会保娘娘周全。”这时门外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见贾南风的样子舔了舔嘴唇,一脸淫笑地说道。
“张统领,你!”贾谧大怒,颤抖地指黑衣人,却发现拿他没什么办法。
另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则脸色瞬间变冷,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就朝张挚挥去,速度之快让张挚一惊,赶忙出鞭挡了一击。
“住手。”眼见二人就要拼斗起来,贾南风缓缓开口了,白面男子也不言语,收起了软剑,站回贾南风身后,只是目光依然冷冷看着张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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