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老太爷从宫中出来回府,已经是午饭光景,在外面陪等着迎接的亲友们用过饭,便叫人传话到后面说累了,晚饭时分再与家人相见。
申正时分,徐氏带着家里姑娘、姨娘们并下人,在安元堂给安老太爷磕头。
姨娘们行过礼都退下各自散了,下人们穿梭摆饭,全家一起用过晚饭,才挪到次间里坐着说话。
安老太爷下午已经与安佑德见过,所以此时先把安翰庭叫到跟前,问这几年都读了什么书,又出了两道题目叫他作答。
安翰庭虽说平时爱厮混,但因为徐氏盯得紧,所以读书上还算是过得去,一一答了。
安老太爷听了不置可否,也不说好不好,又出了个诗题,叫他去东次间里做出后再来。
他随后又冲下面招手道:“琰儿到祖父这里来。”
“祖父。”安翰琰偎到老太爷身边,“琰儿常想祖父呢!”
“是么?”安老太爷十分高兴地捋着胡子,“琰儿还记得祖父啊?”
安佑德插嘴道:“琰儿最喜欢父亲的字,从他开始习字,就只照着父亲留下的文章练习,不肯学其他的字体,所幸他很是下功夫,如今已经有些样子了。”
安老太爷一听这话来了精神,忙着人备下纸笔,让嫡孙写来给自己看。
安翰琰提笔有些犹豫,扭头看向安老太爷道:“祖父,孙儿写什么才好?”
“不拘你写什么,为得是看看你的字。”安老太爷笑着说,“只捡你喜欢的写就是了。”
安翰琰犹豫片刻,提笔写了几个字。
“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安老太爷一边看一边念出来,点头道,“周易卦象中化用而来,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说君子该刚毅坚卓、发奋图强,还应该胸怀宽广,容载万物。”
“你小小年纪,能解说到这样已是不错。”安老太爷点点头,又对着字点评道,“字写得倒是有几分我年轻时候的样子,只不过,欧柳颜赵也不该丢开不理,只照着我的字练,平白耽误了。”
安老太爷嘴上虽这样说,但是眉眼间还是透着淡淡的欢喜。
安翰琰放下笔撅着嘴说:“爹爹先前也说让我从楷书练起,可我不喜欢他们的字,我只觉得祖父写得好看,比练他们的字更好一些。”
“小孩子家懂什么,练字要打实基础,今后再融会贯通,才能自成一家。”安老太爷扭头叮嘱安翰庭,“你也是,琰儿不过孩子心性,你个做爹的也不好生教导管束。”
安佑德赶忙躬身领了,说以后一定看着孩子好生练字。
安翰庭此时捧了诗文出来,呈给安老太爷过目。
安老太爷细细看了,点头道:“立意尚可,只是文法粗浅了些,今后有空多捡着古人的好诗文细读,多习得典故才是道理。”
安翰庭自然满口答应,领着安翰琰下去。
安老太爷转身对徐氏道:“这几年你在京中管着阖府上下的事,着实辛苦,我这次回来瞧着,里外都十分妥帖。”
“媳妇该做的罢了,怎敢当您的一声辛苦。”徐氏被老太爷夸了,自觉脸上有光,神色间别有一番得意。
“只还有事我要交代你。”安老太爷到底年纪大了,又舟船辛苦了两个来月,回京后又是入宫又是迎待亲戚,此时已经有些现了疲态。
桃妆在一旁把凉了的茶盏换下,又悄悄站到安老太爷身后,力道适中的帮他揉捏着肩膀和脖颈。
安老太爷不易人察地露出舒心的神色,然后对下面说:“这也算是件大事,老二一家要回京了,你好生在收拾出一处院落,也好安置他一家子人。”
“二弟要回京?这可是大喜事。”徐氏喜上眉梢地说,“家里别的没有,住的地方还是宽裕的,只是不知道二弟这次回来,是省亲还是长住?”
“自是长住。”安老爷子说,“我如今有了年纪,总归是希望子女都围在身边的好。”
“虽说二弟回来是好事,不过老太爷身子硬朗康健,可不好做这样的言语。”徐氏笑着嗔过又问,“二弟一家可已经动身?约莫什么日子抵京?这前后脚的光景,若是能赶在中秋前到家该有多好。”
“我之前也差人去问过时日,可他那边繁冗太多,一时难以抽身,只得往后推了半月,约莫月底就到。”
徐氏胸有成竹地说:“老太爷只管放心,可巧我前几日刚着人把东大院收拾出来,本想着让三弟一家搬进去宽敞些,谁知弟妹说空屋子多了害怕,还是要住东南角院。如今可不正好,先把粗使婆子丫头安排进去,每日洒扫,这样不管二弟一家何时到家,都能住上现成的。”
“嫂子做事稳妥,我们素来也是常听人夸赞的,已经把我比得没法自处了,如今还非要揭我的短儿,可真是不给人活路了。”刘氏嗔怪地凑趣,扭头冲徐氏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安老太爷听了果然十分高兴,点头说:“难怪亲戚朋友都夸老大媳妇办事稳妥周全,果然不假。”
徐氏知道刘氏是在对自己示好,自己在京中做得再好,也难传到老太爷的耳朵里,如今既知道自己稳妥周全,想必是刘氏在跟前说了好话的缘故。
安锦如在下面坐着,听他们在上头说来道去,不免困倦,抬袖掩口偷偷打了个呵欠。
“小如。”安老太爷忽然在上面出声。
安锦如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呵欠打到半截愣给憋回去,把自己呛得眼泛泪光。
“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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