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太监连忙上前,摆好香案后,跪下的卢萦只听到那太监一字一句地念道:“……今有人上告,言卢氏阿文任性妄为,手段毒辣,曾谋害吴氏六女吴氏阿漓的性命。便在成都时,亦欺男霸女,夺人良田,多有作恶……”
在那太监尖哨的诵念声中,阴澈一直温柔地看着低着头,一动不动如同木头一样的卢萦。直到那太监吩咐人上前把她看押起来,他才手一挥,当下,几个银甲将士朝她走来。
两人说了一声“得罪”后,把卢萦双手一剪绑了起来。看到她被推得一个踉跄时,阴澈伸手把她扶住,温柔地帮她动了动扣得太紧的绳结,他垂着眸,深浓的睫毛扑闪着,压低声音轻轻安慰道:“阿萦,得罪了,政权交替,最是埋尸无数。为了不使得你在这件事上陷得太深,我得暂时把你扣住。你放心,你这些罪名都是容易洗脱的。”声音一落,他手一挥,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他从士卒手中接过一块布塞在卢萦嘴里,然后,她整个人被推上了马车。
在马车驶离卢府的那一刻,卢萦听到阴澈清冷的声音传来,“紧闭卢府大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是。”
“马上集合卢府众人,无论仆役婢女,一一记录在册,严密看管。”
“是。”
“如有人问起,便说主人突染伤寒,为免传染只得紧闭门户!”
“是!”
在他一连串地交待过后,马车从侧门驶出了卢府。
卢萦的马车静静地行驶在街道中。
傍晚的洛阳,还是那么的热闹,街道上人声鼎沸,一如昨日那般喧哗而充满生活气息。
昨日时。她还踌躇满志,一想到自己马上入主范阳卢氏便兴奋不已,可不过一天,便已天翻地覆,这人间还真是,兴败如等闲!
在安静中,马车驶入了一个庄子。
一入门,阴澈便上了马车,他亲自帮卢萦解开绳索。取下塞在口中之物后,扶着她下了马车。
卢萦手脚一灵活,便轻轻挣开了他的手。他也不强求,便这么一边走在前面给她带路,一边低声说道:“阿萦。这庄子,你喜欢吗?”
这话令得卢萦一怔,她抬头看去。
这一看,她赫然发现,这庄子的有些布局甚是眼熟。如右侧,便有一棵巨大的,要几个才能环抱的榕树。这榕树亭亭如盖,树下摆放着塌几。想来夏日炎热时,在这树下午睡,傍晚时读书。月色下奏琴,定有一番乐趣在。
这么一想,卢萦才发现,这树还真的很是眼熟。
她转过了目光。离榕树百步远处的有一围墙,那围墙不高还有点破。围墙下杂草林立,石头处处,随便拿几块石头一垒,便可以爬到围墙上面,抵达围墙那边去。
这只是一面,另外三面,都是垂柳湖堤,桃树梨树无数。想那春光烂漫时,此处定然繁花似锦。
阴澈负着手走有前面,他一边走,一边指着那榕树说道:“阿萦,那榕树比之汉阳你家里的如何?你家那株好象还小一点。看那围墙,是不是甚为眼熟?呵呵,有时我闲着无事,便会爬过去坐在围墙上吹箫。”他声音轻细起来,“只是我每次吹完后,墙那边都不会有你……”
卢萦听出了他语中的哽咽,她慢慢转过头背对着他。
这时,阴澈的声音轻快起来,他指向另一边,“那湖水很清澈吧,里面还养了很多鱼呢。我有时无事,便会下去网几条。每次我吃鱼的时候,都想着,阿云一定也会喜欢网鱼。”
顿了顿,他声音沙哑地说道:“我初来洛阳的时候,什么都不惯。父母换了,住的地方都换了,连婢女奶妈,都不是熟悉的。每个人看我甚是恭敬,却也生疏客气。我熬了一日,每到夜里,我就拿着一册书,这般抱膝坐在窗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想,这个时候,我的阿萦在做什么呢?她是不是又去卖字了?还是换上男装去骗人了?”
他轻轻说道:“那时我就会悔,明知道要分别了,明知道一别难期,怎么就不向你讨个贴身物事呢?这般半夜醒来,辗转反侧愁思满腹时,也好有个念想。后来我就入了阴氏的间部,专门从事情报分析还有对暗卫的领导。刚开始去时,可真是不惯。”
他苦笑起来,“我虽是阴氏正宗嫡子,可里面的人只服强者。有好些次,我都被他们弄的陷阱坑了,掉在里面一饿就是两天。那个时候,我会仰望着那狭小的洞口,想着:阿萦还在汉阳等着我呢。我如果这样放弃了,她怎么办?这样一想,我又有信心了。”
他一直领着卢萦入了一处阁楼,又转身略作安排后,这才走到卢萦面前。
看着沉静的卢萦,他拿过一个笛子,冲她灿烂笑道:“阿萦,我给你吹笛好不好?”
卢萦垂眸,
过了好一会,她才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不曾说什么话,阴澈哪有不明白她的拒绝意味的。他苦涩一笑,转眼,他又轻笑道:“你不喜欢听是不是?可我还是想吹给阿萦听呢。”
说完后,他把笛子放在唇边,呜呜咽咽地吹奏起来。
外面的秋风飘荡,随着风鼓起宽宽的帏帐,俊美如画的少年那眉眼,如染上了金色的光晕一样,有种沉淀了的模糊和遥远。
笛声一缕缕飘开,渐渐绕上树梢,再远远地消失在苍穹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曲终了,阴澈放下笛子。他垂着眸,从婢女手中接过一盅酒后,小小地品了两口,他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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