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跑去院子里开门。
隔着门板,细声问:“是谁?”
“是我。”温润如暖阳的声音传来。
幼清愣了半秒,随即将门打开。
入眼便见一大截带花的梅枝,鲜艳欲滴。他从梅花后露出半张脸,笑容明亮,“路上看见棵开得极好的花树,想要和你一起赏梅,随手就带来了。”
目光触及她身上单薄衣物,眉头一紧,将梅枝放下,褪去身上氅衣,为她披上,语气颇有担忧:“怎么穿这么点。”
宽大的氅衣下,他身体的余热迅速包围了她。
温暖得让人心神紊乱。
她低眸,语气淡淡的,“外头冷,进屋来罢。”
……
徳昭坐在榻上,她在对面,两人相对着,中间几木上竖着放那砍来的梅枝,正好挡了彼此的目光。
看不见她,得偏头侧身才能窥得一二。
徳昭后悔起来,不该一下子砍这么多的。
屋里烧了火盆,暖烘烘的。
她好奇地伸手捧一簇梅花,问:“这花哪来的,和以前看过的都不一样。”
徳昭:“街上捡的。”
幼清“咦”一声,嘟囔道:“哪条街上有这么好的梅花。”
徳昭声音略微有些含糊:“就……随便看到就随便捡了,记不清是哪条街上的了。”
幼清点点头,煮了壶茶,想起什么,问:“你喝茶还是喝酒,喝酒的话,我给你另外煮一壶?”
徳昭答:“喝茶。”
想和她……喝同一壶茶。
茶煮好了,滚烫,茶杯拿在手里略微灼人,两人一口一口地小抿着。
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大多数她说一句“这梅真好看”,他就附和一句,“是啊特别好看”。
一壶茶喝到底,身子暖起来,闷得有些热。
她起身去拿剪子,徳昭伸手去帮她。
差点碰着她的手。
徳昭立马将手收回,小心翼翼地望她,怕她生气。
她说过,最厌恶他碰她。
幼清没说什么,装作无事人一样,继续拿了剪子去裁梅。
“剪下来做插花么?”他出声问。
“恩,干放着任由它枯萎太可惜,我们家没有那么大的花瓶盛它,剪成一小枝一小簇的,满屋子都摆上。”
花枝太粗,她咬着牙使出力道去剪,手指侧边摁红了,还是没能将花枝剪下来。
徳昭侧了侧身,问:“我来试试?”
幼清愣了半秒,随即将剪子递过去。
徳昭道:“你想怎么剪,剪几枝留几朵?”
幼清比划着,将心里头的想法告诉他。
她在这边指挥,他在那头劳作,忙了半个钟头,额头隐隐涔出汗来,总算全部剪完了。
梅枝一丁点不剩,全拿来做摆设了。
她欢欢喜喜地做插花,这里摆一点,那里弄一些,满屋子都是梅花,淡雅的香气飘荡开来,沁人心脾。
“你要拿些回去么?”她捧了一两枝,刚要往他面前递,蓦地又收回,笑:“我竟忘了,你有整片梅林,屋里定是不少这个的。”
她将剪好的梅枝放在桌上,徳昭拿起来,放到鼻间嗅嗅,:“梅林里的,没有一棵比得上这树开出来的花。”
幼清点点头,转过身继续捞起络绳。
徳昭静静看着她。
“不回去么……”她有些难为情,这会子高兴劲过去了,想起两人此时同待一屋,他就在对面,离得这样近,她甚至不用抬眼,即可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
“时间还早,不急。”他无动于衷,盯着她,恨不得将她印到眼睛里,裹得严严实实藏进心里。
幼清埋低头。
她这样……太过优柔寡断,说好的要让他忘掉她,却一次次地同他凑到一块去。
明明之前那么排斥他。
从王府离开时的心情,她现在还记得,如鸟飞出囚笼一般的欣喜若狂。
不用再待在他身边,不用再提心吊胆地承受他的一切,不用再和他赌气装作什么都不在乎。
她是想要过新生活的。
可是……
幼清轻轻咬住下嘴唇,心中思绪杂乱如麻,理不出个头绪,干脆强逼着自己狠下心,开口道:“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他看着她,“恩?”
“以后都……”她鼓足勇气,试图忽略自己心中的愧疚和不安,抬眼望他,目光触及到他好奇渴望的神情,忽地一下子没了底气。
徳昭瞬间明白过来。
他曾与她朝夕相对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她脸上每一个微弱的神情变化,他都记在心里。
如今她这般面容……
徳昭心一沉,像是跌入了深深的潭谷,冰冷无力。
然而溺水的人,即使身处深渊,也会被强烈的求生意识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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