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枝叫住他,没让他走,“宋滕也没去上学?”
“对啊,我昨天晚上还看见他在巷子里到处晃悠。”
晚上这一片可都是红灯区,有什么可晃悠的,还不如关上门老实在家里看上几集电视连续剧,以防哪一户人家那些不入耳的声音传到屋子里来。
话说起来,她也是在这个高一升高二的暑假才得知宋滕也是住在这一片的人家,可是她从来没在白天里见过他,就连这个暑假都甚少见面,像是无缘无故蒸发了。
她问岑辰:“你有他qq吗?”
“好像有,我找找。”
他到书桌旁去翻看被划得稀巴烂的日历本,翻了好几页才找到记录了一串数字的页码,“这个。”停了会儿,岑辰小声说,“姐,我觉得宋滕哥今晚还会在这一篇蹓跶的。”
岑枝余光却瞥见他在昏黄日历本上圈出来的日期,她抿着嘴,问:“今天是爸的忌日吧。”
岑辰张了张嘴,“是……”
“我出去一趟,晚些回来。”
“好,我给你留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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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燠热,巷子口均是拿了竹椅在门口坐着乘凉的老头子,她穿着脚底板破了的凉鞋走在路上,恍若丝毫感知不到地面的热度。走得乏了,她便就着阴凉处的石板坐下来,稍微闭着眼睛休憩一下。
宋滕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光景,秀气的女孩儿穿着浅绿色碎花裙,两条细胳膊撑在石板上,她仰着头,眉间微拢着,贪婪地呼吸着过道里迎面的风。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坐她旁边,问:“今天回来的早。”
她深呼吸一口气,“嗯,收摊了,太热了。你怎么还没去学校?”
岑枝睁开眼,斜乜着石板上立着的一株白色的小花儿,它在风中稳稳站立,以最美的姿态盛开。
她见他还没说话,又问:“最近还好吗,我弟说你晚上在搞事?”
宋滕笑了,“搞事?”
“大意是……这样,还有哦,我明天就去上学。”
“决定了?”他学着她的样子,双手撑在石板上,仰头偏向她,清瘦的脸上带了星星笑意,似是在等她的这句话。
她点头,看着他,笑中带着询问,“不说说你了,宋大老爷?”
宋滕指着自己,摇头叹息,不舍:“我准备搬家了,可能下次就不能在这巷子里找你耍了。”
“你早就应该换个环境学习啦,以后要争当学校的第一。这样的地方不适合你。”他也不适合和她来往,他们这样相似的人,更多时候适合做交浅言深的朋友,点到为止。
宋滕望着她的身影,苦笑,“我比较喜欢当老二,第一的位置还是留给周游叶好了。”
“哎呀,要走了,该去办正经事儿了。”她猛地从石板上跳下来,双手交叉在背后,脖子微微朝着他往前伸,“宋滕,高一的生活过得很愉快,谢谢你。”
迎着阳光,裙子被微风掀起一角,她的笑容恬淡美好。宋滕伸手去摸她的脑袋,紧接着下来就是一个爆栗,“谢什么谢,需要这么客气?还拿不拿我当朋友看了?”
岑枝捂着脑袋,抽气,“当然。”
“那就甭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这是要去哪儿,我陪你一起。”
“不,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她走着,身影漫不经心又跌跌撞撞,像一只迷失方向的鸟儿,坚定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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