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退后。”他道。
杨清笳依言后退了两步。
段惟突然侧身一个鞭腿, 只听得“嘭”地一声,木门应声而倒。
门后壁火的光亮顿时倾洒过来, 段惟微微眯眼适应了一瞬,便脚下快步冲了进去。
这地下室大概和上面的药堂一边大小, 唯一不同的是, 地上的屋子看上去虽然杂乱却是个人住的地方, 这里虽然异常整洁, 却……
“束手就擒吧!”段惟对着坐在墙角边,床外侧的人道。
那人正是前些日子给杨清笳诊脉的那个年轻男子,他此时见有外人闯进来,面色霎时有些慌乱,却没有躲,或者说, 他根本无处可躲。
“你们是来抓我的。”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仿佛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天。
杨清笳扫了一圈没见到活物, 便开口急问道:“小凤在哪里?”
“小凤?”年轻的大夫似是不知道谁是小凤。
“你最后捉走的那个乞丐!他现在在哪?”
对方闻言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你说的是那个小乞丐……”
杨清笳见对方一副漠然无谓的模样, 心中顿觉不详,忙问:“你把他怎么了?”
“他还活着。”那大夫道。
她闻言松了口气:“你速速将人放了, 不要一错再错了!”
大夫笑了一声, 没头没尾地道:“我认得你, 你之前来过我的医馆买过药。”
杨清笳没心情跟他叙旧, 忍不住怒道:“你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赶紧把人放了, 或许还有减罪的机会!”
他只似没听见一般, 手下不停地给那躺在床里侧的人下针。
段惟向前走了一步,想看一看床上躺着的究竟是谁,那大夫却突然喝道:“站在那里别动!你若再向前走一步,我就杀了那个小乞丐!”
段惟闻言并未再靠近,他偏头看了一眼,倒是隐隐约约能够看见那边的情形。
杨清笳觉得此人举止奇怪,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诡异。
她心中不安,便开口问:“那些乞丐都是你杀的,是吗?”
那人一边手法熟练地下针,一边对答如流:“不错,是我杀的。”
杨清笳对于对方毫不犹豫地承认并不感到惊讶,因为他似乎根本没有想要遮掩狡辩的意思。
“我做得足够隐秘了,你竟能找到这里,也算是个聪明人。”
“你的确做得够隐秘,但却不是滴水不漏。”
“是啊……”大夫将一根金针刺入床上人手臂的曲池穴,食指微微一扫针尾,那床上人竟低哑地呻|吟了一声,他听见这一声动静儿,立刻喜上眉梢,低头轻轻柔柔地问:“你醒啦?”
然而床上躺着的人却只是微吟一声后便再无声息,饶是如此,他还是立刻高兴起来。
杨清笳见他全部身心似乎都被床上人的一声呻|吟而吸引,便又道:“我在巷尾的那具尸体的指甲缝里,找到了一种东西,那东西正是你前些日子卖与我的治伤药膏!”
“所以你就找到了这里?”
“不错。”
“哎……”他叹了一声:“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
她冷道:“你杀害这么多无辜之人,理应知道自己早晚都要落入法网!”
“三年来,我每每杀人便将尸体斩碎扔进酒楼后院的灰桶之中,从未出过错,若非苏记酒楼那灰桶被人推倒,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有人发现!”
杨清笳忍不住问:“这些尸体断肢处十分平滑利落,你究竟是用的什么刀具?”
那人随口答道:“不过是切草药的铡刀而已。”
他这一说,杨清笳方才恍然大悟。
那切草药的大型铡刀一般都锋利无比,运用杠杆原理,即使没什么力气的人,只要找准骨缝位置,用它也能轻轻松松地将肢体切开,而且切口绝对整齐光滑。
她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了放在了一旁,那个约莫一条手臂长短的铡刀上,心中不寒而栗。
那刀锋闪着寒光,上面被洗刷得锃光瓦亮,却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皮肉鲜血。
杨清笳道:“你很谨慎聪明,每每都将尸体分解,用最不起眼的方式处理掉。要不是最后一次,你一反常态地将尸体丢在巷尾,恐怕我们也难以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
大夫似乎并没有什么后悔自己疏漏鲁莽的意思,只道:“我不过是没时间了而已。”
“没时间?”杨清笳讽刺道:“你连续三年,杀了三十几个人,你还说你没时间?”
他仍旧一丝不苟地替床上的人用金针渡穴,面上已现涔涔汗水。
“我开始怀疑凶手专杀乞丐是因为仇怨,以至于错抓了两个无辜之人。现下看来,你根本不是因为仇怨,你专门挑乞丐杀害,不过是因为他们并不起眼,隔一段失踪一两个,也无人关心吧?”
“你倒是聪明,一猜就中。”
“可你为什么要杀害这么多人?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杨清笳质问道。
他慢条斯理地道:“我是个大夫,杀人自然也是为了救人。”
段惟闻言,敏锐地问:“床上之人,与你是何关系”
大夫闻言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道:“他是我的仇人。”
“那你为何又要救他?”
“因为我爱他。”
杨清笳站的角度并不能瞧见床上仰卧之人,可段惟却看得清清楚楚。
那人瞧着上了些年纪,轮廓清俊,却分明是个男子!
“他是个男子。”段惟淡道。
那大夫点了点头,语气既亲昵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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