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阕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段惟见杨清笳还在站在原地,背对着他看不见表情,忍不住轻声问:“还好吧?”
杨清笳一个半路穿过来的,本应对郑家、对过去那些事情丝毫不在意,可也许是同一个人,即使灵魂不同,但总有些感同身受,杨清笳说完那番话后,心中居然也忍不住地一阵酸涩。
她花了片刻整理好情绪,转过身:“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刚刚话说太急,有些累而已。”
段惟看着她略些苍白的面色,知道她嘴硬,只道:“你方才让我刮目相看。”
“不过是忍不住教训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而已,如果吓到你,那我可抱歉了,毕竟我平时脾气还是不错的。”杨清笳半真半假地笑道。
段惟突然想起杨清笳在大堂上替人打官司的表现,觉得那些被她怼的哑口无言的各路人马听到这话肯定是不同意的。
杨清笳看着此时不知道想起什么趣事的段惟,他正浅浅地翘着唇角,眉头微挑。
这人面容冷峻,轮廓深邃,明明是略带轻佻的表情,他做起来却独独有一种潇洒的味道。
这男人是一如既往的赏心悦目,杨清笳错开眼,有些面热,掩饰道:“今天过来什么事?总不会你预先知道有戏看,所以登门拜访吧?如果是这样,我要收你门票了。”
段惟道:“过几日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如果有事,你可以去找赵诚,他能最快联系到我。”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段惟离开京城会向她报备,他们二人并不常常见面,但却如同十分熟稔的朋友一样,这实在有些奇怪,但杨清笳并不排斥这个,甚至可以说有些乐在其中。
她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段惟稍后还有事情,也没再多留,将话交代好,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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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王守仁在豹房逮到朱厚照,将事情禀明后,查证东南沿海那些失踪船员的任务就落在了锦衣卫的头上。
毕竟是皇帝亲自派发的任务,江彬即使再不耐,也多多少少要做些样子。
前前后后拖了五六天时间,他只到最近出事的那艘空船上草草转了一圈。
朱厚照好不容易上了一次早朝,江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上奏朱厚照,说是东南本帮水匪所致,顺带请朝廷拨款剿匪。
要说江彬年纪轻轻便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除了懂得投其所好之外,还深谙这官场雁过拔毛之道,甭管真的假的,逮住个由头,便要刮下一层皮来。用这些民脂民膏,上下打点,升官自然比坐火箭还快。
当然了,如果一旦出事,死的可能也比坐火箭快。
若朱元璋知道后世官场如此贪腐成风,定是要气到棺材板都压不住了,这群不肖子孙!
朱厚照对于江彬明显敷衍的调查结果并没什么想法,但拨款剿匪的事儿他却是丝毫不提,看来皇帝家也没有余粮了。
王守仁耐心地等了这么久,就得了这么个上坟烧报纸的结果,顿时觉得自己智商受到了严重的侮辱,他连同朝中几位大臣连连上奏,要求进一步调查,起码给出一个具体的能够令人信服的结果。
朱厚照略微沉吟,问:“锦衣卫乃我大明最擅缉捕侦讯之人,如若王大人认为他们给出的结果都无法信服,那还有谁能胜任?”
王守仁顶着一旁江彬刀割一般的眼神,定定道:“臣推荐一人,此人出马,定能手到擒来。”
“哦?”朱厚照慢慢直起身子,有点感兴趣似的:“何人能得王大人金口一赞?”
“这人是臣的一个徒弟。”
“徒弟?”
“她乃臣平生所见最擅破案推讼之人,如果说有人能够将此事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便非她莫属。”
朱厚照觉得新鲜:“朕还没见王大人这么夸过人,原来是得意门生。”
江彬突然道:“此人并非朝廷官员,王大人推举个白衣亲信委以重任,怕是不合适吧?”
王守仁哈哈一笑:“正所谓举贤不避亲,为朝廷举荐人才是臣子本分,只要能为皇上分忧解难,有没有官职在身又有何妨?何况术业有专攻,民间亦是高手如云啊。”
朱厚照倒是不在乎谁来查,如今国库并不充盈,拿钱出来对于他而言简直如同割肉一般。如果另外找个人来查案就能暂时压下这笔费用,倒也是可行之策,思及于此,朱厚照道:“既然阳明你如此笃信,那便让他试试吧,不过如果最后拿不出一个可信的结果……”
“如果拿不出一个圣上满意的结果,臣自当一力担责。”
“好!”朱厚照问:“此人姓甚名谁啊?”
王守仁慢慢抬起眼,语声响彻偌大的金銮殿:“她叫杨清笳,是个状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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