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汴州正沐浴一场细雨,白衣玉冠的俊朗公子从马车上走下,不得不撑起一把油纸伞,信步走进临街的丝绸店。
丝绸店伏在案上昏昏欲睡的小二闻声抬起头,看见进来的人时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恭恭敬敬轻声引路,带着那萧疏轩举的公子走入后院。后院里,另一位俊逸优雅湛然若神的公子正稳坐饮茶,头上曼曼青藤遮阳遮雨俱佳。
“好你个姓楼的,竟然还有兴致喝茶看书。”白衣公子收了伞,一扬手,一样东西飞出。
楼明夜随手抓住丢来的薄铜圈,眉梢一扬:“亭阁的传书?我还以为他与你这位面上写满狡诈的副城主老死不相往来。”
“扯淡,我迎白晓又不是什么恶人,凭什么不与我往来?当初他的功夫还有一小部分是我亲手教的呢!”迎白晓灿烂一笑,指了指铜圈,“看了一眼,亭阁说让你赶紧回去,小畜生发现重要线索。”
“小畜生……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早说过畜生也是生灵,不可以随意诋毁。”
看楼明夜一本正经模样,迎白晓哑然失笑:“有趣,是谁让你如此喜欢,又开始变得口舌刻薄的?可别跟我说是个女人。”
楼明夜拆开急信一眼扫过,漫不经心道:“至多算是半个女人,还没长熟。”
“还真是个女人啊……这事我得赶紧报告城主才行,免得你见色忘义,耽于女色不肯再回去。”
迎白晓的话让楼明夜气息一变,从闲散转为冷漠,好半晌才又开口。
“再提这件事,朋友没得做。”
迎白晓连忙摆手:“好好好,不说不说。开个玩笑而已,我怎么会坏你的好事?不如你告诉我是哪家的小娘子,我去给你说媒如何?”
楼明夜淡然一笑,如万古春风。
“滚。”
仿佛习惯了被骂,迎白晓满不在乎坐下,提起茶壶自斟自酌:“凉城安定无事,闲得无聊。倒是听说长安那边不怎么太平,一连数月纵火案不歇,是不是你也牵扯到其中了?”
“烧的都是睿王养的商铺,我自然闲不到。”
“天生劳碌命,自找的。”迎白晓嘟囔一句,忽而神秘眨眼,“若是破了这一系列纵火案,你应该更得睿王重用了吧?难不成真想替那位分忧解难,保大唐的太平盛世?”
楼明夜没有回答,用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瞥了迎白晓一眼。
迎白晓哈哈一笑不以为意,招来捧着一格朱漆木盒的仆从,将盒子推给楼明夜:“楚神医新制的药。原来的药她让你别再服用了,久而伤身。那些神萝豆倒是无妨,吃再多也就是撑得难受而已。”
楼明夜默不作声收下盒子,起身要走。
“这就回去?往常不都要住上十天半个月么?”迎白晓有些意外。
“没那么多闲心陪你这烂棋篓子消磨,有正事。”楼明夜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笑意,眸光如水,“家里养了只小畜生,我不在,怕是没人喂食。”
汴州闲适舒服,又没那么多烦心乱事,一直是楼明夜比较中意的休养之地。然而在离开长安的第七天,他破天荒地提早返回,一路风尘仆仆,面色里揉进了几分疲惫苍白。
早得知消息等在门口的兰澈激动万分,看着那一骑帅气身影驭马走近,感动得热泪盈眶:“看看!看看!这才叫英俊潇洒呢!知道有些恶人不给我吃饱饭,立刻回来替我伸张正义了!”
方亭阁鼻孔里挤出一声哼哼,翻翻白眼,就当听了狗放屁。
楼明夜翻身下马,伸手揉了揉兰澈从不精心打理的头顶乌发:“什么消息这么急,非要我快马加鞭赶回来不可?如果是没用的报告……你懂的。”
兰澈打了个寒战,舔舔嘴唇一脸乖巧:“主子啊,你看这一路回来是不是特别累?不如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好不好?就当给你接风了。”
“花我的钱,解你的馋,还有脸说给我接风?”
“天天就知道吃!跟头猪似的!”方亭阁愤愤不平,呸了一口。
兰澈回以大白眼与鬼脸。
楼明夜揉了揉额角:“先进屋再说。亭阁,马背上的包袱拿着,带回一些东西。”
方亭阁点点头去取包袱拴马。兰澈黏在楼明夜身边,目光集中在他修长如竹又很白皙的手掌上,看得心神陶醉。楼明夜轻笑一声,随手敲了她肩头一下以示警告。
“嘶……”兰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低低倒吸口凉气。
楼明夜收起笑意,剑眉微蹙:“怎么了?”
刚好追上来的方亭阁大大咧咧挠挠头:“这几天陪她到处疯跑,说什么要调查线索,结果给我找一帮地痞流氓臭无赖打架。她笨得跟猪一样,看我忙不过来也不知道跑,不小心被人捶了几拳。”
短暂几天相处,方亭阁大概了解到兰澈以前的生活环境,挨打被骂几乎是家常便饭。在他看来,兰澈被打上几下是很正常的事,没必要大惊小怪,反正连她自己都不在意。
然而,方亭阁没有料到,楼明夜竟因此沉下脸色,语气冰冷。
“我走之前对你说过什么,你可还记得?”
“啊?之前……”方亭阁发觉气氛不对,嗓门小了七分,不清不楚嘟嘟囔囔,“说让我保护她……是这个吧?”
楼明夜语气更冷:“你可有做到?”
方亭阁看看揉着肩膀一脸懵懂的兰澈,似乎明白了什么,沉默低下头。
气氛有些尴尬,兰澈不得不嬉皮笑脸打圆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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