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灵肃望眼欲穿的等到天黑,才见到师父与师弟回到傍山居。
见陆子充没甚大碍,她与铁牛悬着的心这才放下。陆子充见她只有脚踝扭伤,其他地方仅是皮外伤,也松了口气,温柔笑道:
“师姐,如果你打架的功夫有逃跑那么厉害,若耶派就兴盛有望啦!”
“…你用这么可爱的脸,说这么恶毒的话,合适吗?”
“你俩别急着斗嘴了!今天忙乱一天,都各自休息吧!明早起来再收拾你们!”
铁牛俨然大哥做派,拎着子充就走,留下韩灵肃与师父独自待在花厅中,她变得有些局促起来:“对不起…虽然这么说已经晚了,但是擅自下山是我的错,又招惹了冥灵门…”
“这些事情可以先放一下。”
徐有旸坐在椅子里吞云吐雾,伸手入怀,拿出那串珠子,放到她面前:“还记得吗?十年前我跟你说过,关于这东西,我有些事情要弄清楚。今天,到了该完璧归赵的时候了。”
“那就是说…你知道了想知道的?”
十年相处,韩灵肃早已经摸清,面前这个男人虽然大部分时间不太着调,可一旦认真起来,便是无需质疑的。她伸手拿起那串珠子,除了略带师父体温外,它看上去还跟以前一样,廉价又普通。
徐有旸点了点头,沉吟片刻,才又开口道:
“虽然你一直没有再问过我,但是,关于我与你双亲的关系,你应该感到好奇吧?”
“你说过,跟韩志子是朋友。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到底与我娘有何关联?真的…曾有婚约吗?”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他看着面前腾起的烟雾,轻轻叹了口气:“想当年,我徐家也算得上修仙名门,先父与金家当时的家长乃是至交好友,两人曾笑谈约定,若生下同龄儿女,便结为亲家。所以我跟你娘之间,虽有指腹为婚的约定,却没有过文定,也无媒妁之言,所以算得上有婚约,也可说没有。”
“那韩志子呢?既然我娘与你青梅竹马,又为何会跟他私奔,搞得身败名裂?”
“我曾经告诉过你,拜师若耶派之后,我便离开家,来到这绿萝山中修行,从而与你父亲相识,成为莫逆之交。而你娘…她是个活泼洒脱的女子,我们虽然青梅竹马,可她对我一向只有手足之情,从未另眼相看,所以当她前来傍山居探望我的时候,碰巧结识志子,很快便与他情投意合…”
他说的简洁又轻松,可藏在烟雾后的脸上,却带着一丝年代久远的苦涩。
韩灵肃斜眼窥视,不客气的说道:
“其实是韩志子横刀夺爱吧?你是喜欢我娘的,对不对?”
“世上有眼睛、头脑清晰的男子,很少有人不会爱上金莲花的。”
徐有旸倒是很爽快的一口应承,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但是,世上有眼睛、头脑清晰的女子,也很少有人不爱韩志子的…你不要撇嘴,我说的是实话。就算是男人,也会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那家伙不光学识渊博、风度翩翩,还是极具天赋的修仙奇才!你只当钵池法宗是世人口中的邪教,却不知道纥骨上师,从来都是极为苛刻的吗?能成为钵池法宗的继承者,本来就是能力的体现!…”
他滔滔不绝的夸赞,韩灵肃冷眼旁观,半晌才接话道:
“既然那么厉害,为何保护不了我与娘亲,叫我成了孤儿,受尽屈辱?”
“这个…”
徐有旸愣了下,轻轻叹了口气:“十八年前那场大战,我也未曾经历,但听师父说过,那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惨烈…就算是冥灵门宗师宋濂青那等渡劫上人,也需付出生命代价,才能与纥骨鸠同归于尽。所以,我相信如果有一丝的可能,你爹绝不会丢下你们不管,他必定是力有不逮,才会让惨剧发生…”
提到宋濂青,韩灵肃便想到白天让她在镇上受辱的宋夣,不禁咬牙切齿,暗自握紧拳头。
看出她的愤恨,徐有旸伸出手,将珠链推到她面前:
“现在,就该说到这件东西了。肃肃,你整日与子充泡在藏书室,可否有听说过仙天劫呢?”
“仙天劫?”
她愣了下,蹙起眉摇摇头。
“修仙者修真为逆天而行,练至七候方始渡劫,渡劫失败,就成散仙,要抗下九次天劫方能成正果,否则,便要灰飞烟灭;俗人修仙,即为七甲仙,需要用七劫换七甲,修炼起来自然更加凶险…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人,修的乃是仙天劫。”
徐有旸抽了口烟,语调很慢,似乎也在遣词酌句:
“这类人,往往在娘胎中便祖窍通透、开了天眼,也就是说,从胎儿成形开始,便已经具有了一候开光的功力,诞生之后,就算不加修炼,也能随着年岁的增长,炼阶递进,若是有上师指点,潜心修行,就会更加突飞猛进。”
韩灵肃冷笑了下,点点头:“明白了,简而言之,就是天生的上仙对吗?”
“也可以这么说。但是,万物皆遵循‘变易’之理,这类人修仙容易,渡劫却难。因为他们的天劫并非在修炼成至人之后发生,而是会随机出现在任何时候,也许他当时还是个婴孩,也许刚刚会走,也许还未成长到可以渡劫的时候…所以这类人,经常会在成年前夭折,就因为仙天劫难渡,无迹可寻。”
“所以呢?与这串珠子有什么关系?金家人告诉我,它最早就在我襁褓之中,究竟是否我父母之物,谁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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