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绮没有急着回她,却是悄悄打量了回那踢馆的公子,他的眼神陌生,看着杜六娘子丝毫没有一丝熟稔。
这就奇怪了,莫非这位公子是这燕京城里有名的人物不成。
她心头巧笑,对杜六娘子眨了眨眼,道:“姐姐说什么话呢?不是姐姐方才说走着走着有些累了,想要吃些小食来缓解一下的吗?”
杜六娘子的小脸一下涨得通红,偷偷瞟了一眼那公子,溜口便道:“你胡说什么呀?我什么时候说要吃东西了?明明是你丫头嘴馋嘛。”
纪绮轻轻“哦”了一声,回敬一个了然的眼神,继而转向了那公子,盈盈施了一礼,“真是抱歉,无功不受禄,公子射艺高超,这头赏本就该是公子的。”
那公子沉眸一笑,便收回了手里的银子,“那是在下冒昧了,还望小娘子勿要责备。在下王煜,有幸识得射艺同样高超的小娘子,真是幸会。”
捧人还不忘捧自己一把。
纪绮笑笑,想来这位王公子一定是养尊处优,处处受人仰望的存在,否则又怎会生出这般fēng_liú多情来。
“只是萍水相逢,幸会幸会。”她浅浅施了一礼,便道:“出来也有些时候了,再不回去怕是家人也要着急,就先告辞了。”
王煜没有出言向留,款款回了礼,便让了条道来。
纪绮领着倩萦先行离开,身后的杜六娘子和杜十娘子面色堪堪,却也不好多做停留,只得也一并施了礼,“王公子告辞了。”
看着走在前头大步流星的纪绮,杜六娘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那王公子待人谦谦有礼,又是品貌双全,都说来年的科举王公子是极有可能夺了状元郎的,怎得好容易碰着真人了,还要受了那女人的气。”
杜十娘子自然也是听说过王公子名号的人,都说他是燕京第一的才子,人品贵重,今日一见果然令人倾心。
她们是倾心了,却是只怕这王公子要再也不待见她们杜家的女子了。
那王煜却非这么想,看着纪绮的离开,他倒是若有所思,向同行的兄弟们打听起来,“你们常常出来走动,可知道刚才那位姑娘是哪家的佳人?”
“哦哟。”问题一出,即刻引来一阵揶揄,“王大公子怎么有兴趣打听起了姑娘了?”
王煜摇摇头,坦荡荡的道:“二石弓本就不多见,更惶论要连中八环,我看这个小娘子也绝非池中之鱼,才想要问上一问罢了。”
身边那人嘻嘻笑过,“跟你开了玩笑呢,怎得还当真了。”他敛了表情,细细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不过说实话,这女子本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们哪里会知道那姑娘是谁不是?”
“不过瞧她相貌清秀,举止文雅,说不定也是宴会上的常客,你回去问问你的姐妹们,说不定就能知道了不是。”有人给他出了主意。
王煜却是笑笑,收回了视线,“罢了,元宵灯会的一段插曲,若是真的有缘以后定会再见的。咱们猜灯谜去吧。”
此时的前线,却是没了这般悠闲。
难得的平歇让将士们不由的松了口气,眼前是无尽的枯荣茫茫,敌人就在那罅隙之后虎视眈眈,没有人敢说现在的自己是安全的,谁也不能保证敌人不会趁着夜色忽然的突袭。
坐在矮丘上的燕王遥望着金陵的方向,面色如晏,“将士们一定也很想赶紧结束了这场战役回去,要是明年能让他们过上个太平年,我这个王爷也不算是白当。”
身边的华剑焘叹了口气,笑着道:“大家都是自愿跟着你戍守边疆,能保卫领土一天,就能守了他们自己家人一天,在哪里过年大家又怎会拘束。”
“漂亮话都是这么说的。”燕王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可是扪心自问,这么多年征战沙场,这颗心真的冷了吗?难道你就不想你爹吗?”
华剑焘的眸色黯淡了些,许是这特别的日子里特别的思念,他无奈的仰望了星际,“想,怎么不想,天天都想。”
“我也想。”燕王对他展颜一笑,“以前还在宫里的时候,母妃总会在这种时候吩咐了内侍做一桌的菜。明明宫里是有团圆宴的,她却总担心我要守着规矩不敢多吃。”
他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温柔,“母妃一个人在后宫明明过的很是辛苦,却还要时时惦记我的安危,这么想来实在是不孝啊。”
“殿下。”华剑焘四下环视,这空寂的星空下只有他们二人,“其实,你很想回去吧。”
回去,回到那金陵,回到那皇城。
可是,要进了那皇城,凭借一个燕王的身份是远远不够的,他只是个庶子,又无母家可以依靠,怎么可能回去?
“想啊,等到这场战役赢了,我就能回去述职了。”燕王扯了扯嘴角,扩气的道。
“殿下。”华剑焘目光炯炯,“你知道我话里的意思。”
“别说了!”
燕王怎会听不出来,只是现在东宫的主人是他的皇兄,是从小护着他一起成长起来的皇兄啊!
他曾经也妄想过,皇兄身子羸弱,要是忽然薨逝,那他也许会去争一争这太子之位。可是觊觎这个位子的皇子太多了,母家比他殷厚的多的皇子也太多了,他凭什么觊觎!他又凭什么要诅咒了自己的皇兄!
“殿下!”华剑焘也急了,“太子殿下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太医院的太医们也都诊断了他过不了而立之年,如今陛下的身子也不甚很好,他定是要把太子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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