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这么许久连城门的影子都没瞧见?难道碰上鬼打墙了?还是她迷了路?后面一种可能更让人毛骨悚然。这种荒郊野外,如果碰上豺狼虎豹的话……她想都不敢去想。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当时一念之差没有叫住越尧,没想到急转直下,竟落得如此狼狈。
夕阳落尽,那玉不敢再走,在路边找了一颗容易攀爬的大柳树,决定爬到树上对付一夜。
没有参照很难估摸时间,也许到了后半夜,空气陡然寒峭下来,没过多久竟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雨停之后,雪子从天而降。
那玉脱掉湿透的外衣,从护在怀里的包袱中取出襦衣裹住身体,尽量打起精神,现在要是睡着的话,在睡梦中冻死,或者跌下摔死的可能性都很大。靠在树干上稳住身体,那玉不停搓着拢在袖中的手指,嗓子又痛又痒,她压低了声音吭吭地咳嗽一阵。寒冷和困倦化成灼热的业火,在她的脑袋里熊熊燃烧。
打在身上的雪子不像刚才那样密集,雪子之后是纷纷扬扬的大雪,这时天色已近黎明,那玉一动不动,像雪人一样缩在树干上。
昨夜换下的湿衣上了冻,硬邦邦的落在路上,被积雪半掩。杳无人迹的山路素裹银装,与山雾袅袅相映,犹如仙境之原。
哒哒的马蹄惊飞乌雀,为首的少年身披狐裘,身后两人头戴斗笠腰间佩剑。踏过落在路中的衣裳,身披狐裘的身影勒住马缰,从马背跃下之后,回头在衣旁踱了几步,自觉无趣,便要转身离开。
“公子!您看树上!”
少年原要离开,听家臣语中惊异,不觉停下脚步,抬头往树上看去。
“咦?奚翮,你看看那是什么。”
奚翮跃上柳树枝干,用剑挑开外衣一看,脸上神色便古怪起来。
“公子,是个孩子。”
“孩子?”少年奇道,“怎么会有孩子……抱下来吧。”
奚翮掀掉沾着积雪的外衣,将孩子抱到树下,送到主人面前。
少年只看一眼便愣在当场,怔怔地盯着那玉那张似被胭脂染过的脸蛋,口中惊呼:
“阿玉?!”
原来来人是周晋一行,另一家臣东门衍听到主人叫出的名字也是心头一惊,上前去看,果然是云梦山上颛孙先生的女儿。
“公子认识?”奚翮问。
周晋恍然惊醒,心里像被大雪洗过似地,阵紧阵松骤明骤灭。只是当下无暇顾忌,忙从奚翮手中接过那玉,手掌覆在她的额头。
“这还了得!烧的像个火人!”周晋急道,“快走,需到城里找个看病的先生。”
周晋抱着那玉上了马,一手将她护在狐裘下,一手控缰打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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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奚翮与东门衍在逆旅堂室里烤着火,奚翮的目光在内室门口停留片刻,心里疑云不散。
“听你说来,这女作男装的孩童原是公子在云梦山上结识的同门师妹,既是如此,怎么独自下山,还出现在那种地方?难道家中糟了变故在躲避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去?”
奚翮皱着眉左思右想,实在想不通。旁边东门衍也在寻思,片刻起身往内室走去。
扣了扣房门,不时周晋出现在内寝门口。
“公子,要不要去云梦山通知颛孙先生?”
“先等等,阿玉现在烧的糊涂,等她清醒问问状况。”周晋略一沉吟,说,“我们并不急于赶路,暂且就在旅中住下,你们不用看着,下去休息吧。”
东门衍施礼退下,周晋回到内室,背对着那玉坐下。那玉床边女奴在照顾她,按照医师的叮嘱不时擦去身上沁出的汗水。
那玉发烧的热度到了晚上逐渐消退,转醒之后看到周晋近在咫尺地盯着自己,以为自己出了幻觉,有气无力地说,“小周哥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周晋观察着那玉的神态反应,斟酌道:“我碰巧路过,在荒野碰见你的。”
“原来如此,那还真巧……”那玉嘟囔着,昏昏沉沉地,自己也不知说了什么。她现在浑身难受,连诧异的精力也提不起来。
周晋让女奴端来汤药,喂那玉喝过之后,见她耷拉着眼皮又昏昏睡去,自己便在旁边看着。
心里放松下来,再加上汤药的作用,这一觉那玉睡的安稳,醒来后虽然还是头重脚轻,脑子总算清醒许多。再看到周晋,那玉感慨道:“没想到在那种荒郊野外还能碰到熟人,我这条小命总算捡回来了。”
“我才吃了一惊,你怎么呆在树上?难道在躲避什么?”
“这,这就说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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