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俊原以为在电话里扯不清楚,特地和裴满台见了个面。
却不料裴满台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让不怎么熟悉商业竞争的郝俊连连败北。
但郝俊坚持认为不论采取什么竞争手段,不管什么明的、暗的、阴损的、可恶的,都只应该在竞争者当中进行,不应该严重伤及无辜的人。
裴满台却认为代瑾不算是无辜的人,因为她手中的代理权是竞争的根源。
他不觉得自己做的过分,只不过是让代瑾的手受了点儿轻伤,明天不能提笔签字罢了。为了更保险些,才让她受到点儿语言侮辱,让她无颜在这座城市逗留。自己的人已经赔偿了她九千块钱,而且还当场为她正了名,不觉得欠她什么了。
郝俊摇了摇头,让代瑾的手受点儿轻伤,他可以勉强接受。但给代瑾精神上造成的创伤,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她心里面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根本就不是钱可以弥补的。
郝俊觉得很难和裴满台取得一致,想提前结束这次穿越。
裴满台没想到郝俊这么难以说服,他错愕了一会儿,一改刚才的强势,把俱乐部娱乐中心主任尚悦恒的话亮出来做挡箭牌:商场如战场,无所不用其极。
郝俊只用一句话回应他:“道不同,不相为谋。”
裴满台强作笑容,“我把尚悦恒的话转述一遍,是为了提醒你,你在穿越到这里之前,就应该从尚悦恒的话里意会到商战的残酷。在残酷的竞争中,必然要损及一些颜面、丧失一些人情味,如果你连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我还真的是无话可说了。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不也是同样的道理么?大秦帝国、大唐王朝,哪一个不是用尸骨铺砌的繁华?我要打造的商业帝国,只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裴满台紧接着话锋一转:“如果你现在就回俱乐部,必定会在尚悦恒心中留下极其不好的印象,消息若是传开了,你累积起来的口碑必然大受影响,还会对今后的交换穿越活动造成无法估量的影响,你真的决定要穿越回去?”
郝俊默然不语,裴满台的辩才真的不是他可以比拟的,几乎每一句都让他觉得大有道理。特别是联想到自己向来让别人的人生出彩后提前穿越回去,这一次真要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而提前回去么?
郝俊的脑子有些乱,不想再和裴满台交流实质性的问题了,回去考虑考虑再说。
裴满台要开车把他送回去。
途经一处商业广场时,郝俊想下去溜达一会儿,就让裴满台停了车。
裴满台离去后,他沿着商业广场缓缓而行,让微微的寒风吹拂着思绪混乱的脑袋。
他刚才和裴满台争论了那么长时间,还一口茶都没有喝,觉得有些口渴,就买了一瓶饮料,一边走,一边小口喝着。
之所以小口喝,是因为太凉了,大口喝的话,冰嘴冰嗓子。
但他觉得热饮无助于自己的头脑清醒,还是冰爽一下舒服些。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霓虹闪烁的大桥上,凭栏远眺沿河的街景。
夜,有些深了,纵然是大都会,也没有了华灯初上时的喧嚣,但灯影交错下,薄薄的冰面上绚丽非常,郝俊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三三两两的人从身边经过,让郝俊觉得夜风没有那么寒凉。
“小伙子,能不能帮个忙?”不怎么流利的普通话在郝俊的耳边响起。
郝俊扭头一看,还得往上仰着头看,因为郝俊比说话的人矮了一个半头。
问话的人是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女人,个子虽高但挺瘦,上身是极不合体的学生装,大概是家里上学的孩子退下来后,她没舍得扔就凑合着穿了。
她的裤子也已经洗得泛白了,右手拿着一张半干的纸条和皱皱巴巴的五块钱。
“大兄弟,俺是外地来打工的,手机开不了机了,俺下车有一会儿了,没想到这大城市连个公用电话都找不到。想让你帮忙给俺男人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俺,就耽搁你几分钟,行吗?”看到郝俊没有嫌弃她衣着寒酸的表情,她陪着笑脸询问着,用左手指了指身后不远的两个大蛇皮袋子,大概是要证实自己所言不虚。
郝俊看了一眼那两个大袋子,似乎装着被褥和其它生活用品。
对于民工,郝俊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有一次看到一个送货的三轮车转弯的时候拐急了,车子要歪倒的一霎那,被正好路过的两位民工大哥死死抓住,才避免被摔伤。
在郝俊上班的昌阳火车站不远处有一个工地,他经常看到上下班的民工大哥帮助老人和小孩子过马路。
看着面前一脸憨厚的民工大嫂,郝俊掏出了手机,微笑着说:“你报一下号码吧。”
民工大嫂左手先捏着那张半干的纸条送到郝俊的眼前:“俺来之前,记下了俺男人告诉俺的一个地址,怕纸条丢了,就放在贴身的口袋里了。俺坐的车里有点热,又不好意思脱毛衣,结果出汗出的把纸条上的字弄得看不清了,问了好几个人都没认出来,你先看看能不能认得。”
郝俊看了一眼,确实模糊不清了,很难辨别出是什么字。
民工大嫂收起纸条,接着把那张皱皱巴巴的五块钱送到郝俊的眼前:“俺男人来的时间也不长,用的还是俺那边的号码,你给他打电话就等于打长途,可能要花个三块几块的,这五块钱就等于电话费了,谢谢你了!”
郝俊微笑着摇摇头:“几句话的事,要什么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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