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清早些就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起了怀疑,虽说病中阳气不足以致深思昏聩,但不至于浑身酸乏无力如此之久,更是连调和脾胃的膳食都吃不下去。
“自我入宫以来,常常承蒙颜太医照料,我自然是对您感激不尽的。”苏琬清柔柔一笑,温声道,“我身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还请您如实相告。”
颜劲忙惶恐地起身,“小主玉体并无大碍,您不必担忧。”
“那我这是”
颜劲也算是在太医院里排的上号的,资历虽然不如院使深,但是医治的水平也是众人信赖的。他微微抬手道,“依微臣看,小主大约是有喜了。”
这话如平地一声雷,在暖阁内炸开了,苏琬清与画琴、瑜英等人皆是半晌没反应过来。
颜劲笑道,“这脉象如今看来是弱了点儿,但大约是小主受孕时间太短的缘故。微臣之所以能诊的出来,还多亏了多年之前,在金陵拜师学艺时一位老大夫所授。”
苏琬清听他提起金陵,精神立马高度集中起来,“那颜大人以为,我腹中孩儿多大了?我又为何害喜如此言重呢?”
“小主子不过才二十多天,微臣不知能不能与敬事房的记档对的上。至于害喜,小主是头一胎,出现此种状况也是正常的。”
苏琬清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方才还是格外有自信,此刻又提及敬事房的记档,仿佛是专门提给她听一般。
“我信颜大人的话,只是孩儿月份尚小,此刻便宣扬出去实在于他无益。恳请颜大人为我保守此秘密。皇上那边,我自然会同他讲明的。”
颜劲俯身深深纳礼,表示自己明白了,对着身旁的跟班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提上药箱,躬身随着退下了。
暖阁中一片沉寂,莹莹烛光跳动着,在墙面上折射出偌大的人影。瑜英回头望了望藤木桌上的晚膳,勾了下唇角道,“小主先不急琢磨皇嗣之事了,这些天奴婢们都会注意着,等再过个把月,多召些资历深的老太医再诊治,便能确定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您要进膳啊!”
“瑜英姑姑说的是,小主今天中午就没甚享用,如今就算是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该极力保着皇家血脉。”荣宁亦劝解道。
“不!”苏琬清忽然皱起眉,绝然道,“我今日就要确定。”
众人皆面面相觑,荣宁轻咳一声道,“请颜太医来就是摸着下值时分人少,不便被旁人看去。现在再去太医院,恐怕没有适合的太医了。守值太医一般都是副院使,三品以下若无急病,不得进诊啊!”
苏琬清丝毫未将他们的忧虑放在心上,慢悠悠从条炕上移下来,“不用再宣太医了,我知道有一个人,他会看诊,就不劳你们操心了。”扫了一眼藤桌上的菜色,“这些就赏给你们吧,我实在没有胃口,现在想歇着了,扶我安寝吧!”
画琴最知她心意,故而对荣宁和瑜英使了眼色,自己单独伺候她安寝,待熄灭了最后一根油烛,落下淡色的帷帐,回下处歇息了。
夜色寂寂,弯弯玉勾在茫然夜色中尤为亮眼。空中起了些许雾,看不清远处的星辰,大地唯有靠月光照亮。
批对完最后一本奏章,宇文彻畅快地松了一口气,满身放松地靠在枕背上揉太阳穴,一边道,“北疆柔然打的什么主意,如今边境通商,足够这群蛮子购置过冬的东西。大冬天的布署兵力,也不怕把马冻蒙圈了。”
李容贵不敢接朝政的话题,把暖茶递到皇帝面前,一边小心翼翼的问,“皇上,这惠充仪还在养心殿侯着呢,您还要不要起驾过去?”
皇帝冷哼道,“你愈发不会掐算时辰了,这会子都快子时了,她早歇着了。”
李容贵挨了一句训,有点委屈地道,“皇上明鉴,刚才良子才过来问,奴才瞧着,是奉了惠充仪的令才”
“不去了!”皇帝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让她自个儿歇着吧,朕今日疲乏不已,这就去安寝诶今儿承乾宫有什么动静么?”
原本承乾宫每日的动静,李容贵都是要主动向皇帝汇报的。可今儿嘉小主可真是心大,跟恪侯都能聊上小半个时辰。小主宠爱在身,什么都不在乎,可他是分毫都不敢透露啊!本期冀着皇帝一劳累就忘了,谁知情比海深,末了还是给想起来了。
李容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脑门紧紧贴着大理石面,他就知道今儿肯定出了什么事,瞬间就有些恼这群奴才没有及时回,一脚踢在李容贵的肩膀头上,眯眼问,“老实说,敢打马虎,你就给朕到浣衣局洗亵裤去!”
这下没得隐瞒了,李容贵一五一十地全兜出来。说完时,皇帝脸色已经是铁青。
“皇上,嘉小主赏花的时候也不光是那那谁,旁边还有敏小主呢,您”
眼前的海水江牙袍一抖而过,皇帝早已快步走到了殿门处,只留下一句怒气冲冲的话,“不许跟上来!”
皇帝都发话了,他们还能怎么着?李容贵立马派了两个身手好的悄悄跟在后面,哀叹一声,死皮塌拉眼地继续侯在乾清宫御书房里。
一股气冲上来,让宇文彻觉得确实有些头昏脑胀,他失去理性,不顾时辰地飞奔了出去。接连两次将他挡在承乾宫门外,现在倒有闲心和别的男人一块儿看梅花了?更何况这个男人是他最厌恶的,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皇帝气力大,一脚踹在承乾宫门上,挂着铁锁的朱漆门咣当直响。半晌,里面传来守门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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