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班头眨巴眨巴眼睛,似乎还是不大明白,江旭叹息着道:“吕易直在朝中也算花名在外地人物,他去曼青院,这原本是不奇怪地,这位李大将军何时也有这宗好色贪花地毛病了?你听说过他原先有这嗜好?再说了,此番进京陛见,是多大的事情,他怎么会有心思半途中随着吕易直去fēng_liú快活?这不是扯淡么?”
张澹有些疑惑地道:“被吕端拉过去的也未可知吧……”
刘班头急忙点头:“是是,卑职看大将军的意思,似乎也是不大情愿,被吕大人拖着走!”
“他是手持旌节的大将军,若是他自己真不乐意,谁能硬拖得他走?”江旭苦笑道。
“莫非——此人真是个道貌岸然贪花好色之徒?”张澹心中也暗自打起鼓来……
……
此刻,“道貌岸然”、“贪花好色”的右骁卫大将军八路军节度使李文革同志正腰杆笔直地盘膝坐在席子上,目光炯炯注视着战战兢兢跪在自己面前的鸨儿。
这姓梁地鸨儿偷眼打量着这位面色阴郁的大将军,只是不敢去碰触他那吓人的目光眼神。
一个相貌称不上美艳却微显几分清俏的“小姐”站在李文革身后,静静地侍立在那儿。
直到今天晚上,李文革才十分郁闷地发现,原来从一开始,“小姐”这个称呼就是不能随便乱叫的,在这个年代,称呼良家妇女或者称呼姑娘或者称呼娘子,却绝不能称呼小姐,那是对青楼女子的专用称呼。
作为一个资讯状态十分正常的男人,李文革在自己的时代对洛阳金谷园绝不陌生,尽管他自己一次也没有去过,并因此经常被人在背后嘲笑某些方面先天功能缺失。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穿越了一千年,却又回到了洛阳,并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这个时代地红灯区。
难道说自己穿越一大圈回来,最终便是为了逛这么一次窑子?
看起来,“小姐”这个名词,确实不是被后人糟蹋了地,这个词汇似乎从诞生开始便是为青楼女子量身订做的……
头脑中转悠着这些感慨的念头,他口中问出地话却是与这话题半分联系也没有。
“哦……既然你这曼青院乃是洛阳城中最大最奢华的场所,却如何却并不是行首?”
“回禀大将军——”那鸨儿跪着道,“洛阳城中十七家青楼,曼青院确实是最大的。不过这行首却并不是谁最大谁最有钱便是谁当,这是要十七家当家人公议才能定下的事情。担当行首的人,穷富倒并不要紧,但是辈份却一定不能太低,且在十七家当中须得有威望,必须得是大家一致以为处事公道资望隆重的同业才能担当行首的位置……”
“唔——”李文革觉得十分新鲜,在自己的时代,一个行业的老大无疑是这个行业实力最强最富有的人之一,想不到在古代社会妓女这个最卑贱的行业之中居然并不奉行这一原则,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实力决定一切的年代,更加不可思议。
“那究竟是哪家青楼的鸨儿是现任的行首?”
那鸨儿抬头轻轻看了李文革一眼,低头答道:“回大将军,行中的规矩,鸨儿和茶壶是不能做行首的……”
“哦?”
李文革又是一怔。
“夷吾祖师定下的规矩,行首只能由行中的小姐中选出,千百年来均是如此,并不曾更易!”
虽然早就知道妓女行业以管仲为祖师,但是听到这个鸨儿口口声声称“夷吾祖师”,李文革还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怎么也没法将春秋先圣,连孔子都推崇不已的管子和青楼这个特殊的行业联系在一起,他轻咳了一声,问道:“先任行首究竟是何人?”
“是原先毓清阁的庄姨——”
那鸨儿答道。
“哦——”李文革点了点头,缓缓道:“我想见见这位庄姨,还望贵院代为相请——”
那鸨儿低了低头,答道:“是,婢子这便去请,大将军请安坐稍后,庄姨住得不近,只怕来回需要些时辰!”
李文革点了点头:“无妨!”
那鸨儿起身,抬头轻声对立于李文革身后的那小姐道:“一娘,好生伺候着大将军,切莫要怠慢了!”
李文革背后的女子垂首应了声是,那鸨儿又向李文革裣衽一礼,这才缓步走到房门口,嘴角却是忍不住露出一个十分突兀的笑容,她急忙掩了面,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房中只剩下了李文革和那个侍奉自己的女子,节帅大人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轻咳了一声道:“这位姑娘,你去吧,我这里不用你伺候!”
那女子淡淡一笑,柔声道:“大将军可知方才妈妈在笑何事?”
“哦——?”李文革一愣,不知道这个叫“一娘”的女子提到此事究竟是何意。
“妈妈在笑——”那女子掩着口花枝乱颤地道,“堂堂的当朝大将军,杀人盈野的大人物——”
说到此处,她不由得笑得出了声,喘息了一下,方才忍着笑意继续说道:“……原来却是个雏儿!”
喜欢北唐请大家收藏:(m.7dshu.com),七度中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