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革再度缄口,冯道今日说出来的敏感言语实在太多了,这老家伙难道不怕自己向郭威密报么?
随即他自己便得出了答案,自己绝对不会密报。首先不说谁会相信冯道曾经说过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便是相信了,郭威又能够拿这个已经侍奉过十个君主早已经将忠义廉耻丢光了的老官油子如何呢?杀掉他不但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还会引起整个文官集团的离心,甚至会严重损害郭威自己的仁德名声——那毕竟是个连耶律德光都没敢杀的文官领袖啊。
但是自己就不同了,这些话虽然不足以让郭威杀掉冯道,却足以让他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郭威会不会杀自己很难说,但是肯定不会这么轻松地将自己放回延州了……
其实,今天这些话当中那些涉及到自己的部分,只要冯道对郭威讲了,自己便万万没有机会安然回到延州了……
“令公这些言语若是让旁人听去半句,只怕文革今生再难离京了……”
李文革哀叹道。
冯道笑了笑,混不在意地道:“大将军以为现在你便能够安然离京么?恐怕未必呢……”
李文革眉头微挑:“令公这是何意?”
冯道轻轻叹息了一声:“王秀峰回来快七日了,一直在暗中布置,侍卫亲军近日有些打着河防名义的调动,老夫虽然不分管,与大河有关的事情,终归还是关心得切了些……”
见李文革的瞳孔渐渐开始收缩,冯道苦笑了一声:“侍卫亲军的左侍禁刘庆义此刻就在外厅,他的父亲当年曾经蒙老夫关照,这一番也算是报换老夫的一点旧德,具体的事情老夫也不大明白,大将军有甚么疑问,可以直接去问他……”
冯道的话李文革听了却没有任何反应,半晌他方才道:“令公的大恩大德,文革领受了,今日令公所说的每一句话,文革都记住了。令公还有何嘱托,但管明言,文革鄙陋,不敢言一诺千金,然则答应令公的事情,当不会反悔……”
冯道怔怔看了他半晌,突然间笑着开口道:“后生,附耳过来——”
李文革一怔,不由自主将耳朵伸了过去,冯道扶着床榻将嘴唇凑到李文革的耳边,轻声道:“汴梁……不应再有……乾佑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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