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面将这些装备成批运回山上,一面将仓廪中的存粮一部分运回山上储存,一部分拿出来在东西两城进行放粮赈济。
十几天前的大雪,压垮了延州内外的许多房屋瓦舍,大批原住民无家可归,这些人每天在街面上游荡,等待着被活活冻饿而死的凄惨命运。李在秦固的配合下在两座城内外设立了十个粥棚,用从仓廪中搞出的粮食赈济灾民。当然,李没有做好事不留名的高风亮节,被施舍的灾民们一律被告之,这是现在暂时处理延州事务的陪戎副尉李大人的善政,高节度因为反对赈济灾民,不肯开仓放粮,已经被李队官囚禁起来了。
这个消息随着难民的四处流散迅速向周围的村镇县乡扩散,李老爷万家生佛的名声和高节度小气吝啬地嘴脸便这么在延州最基层的老百姓中间流传开了……
李做的另外一个重要决定便是将彰武军全军的官兵集合在一起,统一给大家加发了半年的粮饷,那些拿着没用扔了可惜的绢帛便被当作一项特殊福利下发全军,当天整个延州东西两城的所有军营之中都喜气洋洋如同提前过年般热闹,那些高级军官们一个个面色阴沉地看着自己那些没心没肺的手下士兵来回奔走的笑容,听着那一声声发自内心的“托李队头的福”,心中更加不是个滋味。
凡是这些慷他人之慨捞取好名声的事情,李恨不得做得越多越好,他才不管延州幕府明年的开支和未来彰武军的粮饷呢,那时候他李老爷早就拍拍屁股回山去了,这些麻烦事到时候便留给高侍中和高衙内这些大人物们解决吧,李老爷既不是节度使也不是刺史,只不过是丙队一个小小的队官,才不管这些烂事呢。
对于李这种行为,秦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然而他却并没有劝阻李的胡来。一方面他理解李这么做的心态,不给高家父子找足麻烦,他消不去心中的这口恶气;另外一方面,李做的这些事情原本就是一个负责任的延州政府应该做的,无论怎么想,眼看着灾民饿死不予赈济都是极其不人道的行为,李虽然胡闹,而且毫无廉耻地邀名,但是他毕竟是靠着实实在在的善举在邀名,高门大户并不念他的好,相反,这些地方士族以极其厌恶的眼光注视着城里的这场闹剧,畏于士兵们的长枪和长刀,没有人敢非议什么,但是秦固明白,这些人在忍耐,他们巴不得李早点滚蛋。
当终于将整座府库全部清空之后,李才慢悠悠地来到了高允权的书房,来与这位彰武军节度使进行面对面的最后谈判。
看着大刺刺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年轻军官,高允权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这个被人们形容为杀人魔王的家伙居然如此年轻。
“这几日延州之主做得可舒服?”高允权冷冷讥讽道。
士族和军方老人们是不会接受这样一个除了杀人什么也不会的不靠谱的家伙来主政延州的,延州节度府的僚属们也不会配合他,如果以为凭着几个兵就能正式接掌自己经营了这许多年的延州军政两方,这个年轻人就实在太幼稚了。
他玩不转的,高允权有这个自信。
天下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做藩镇节度使。
果然,李疲惫地摇了摇头:“累,累得要命——”
高允权冷笑:“你当日把我这老头子一脚踢开的时候,可是觉得这个位子坐起来很轻松?”
李愕然,他挠着头问道:“侍中,您老人家明鉴,卑职甚么时侯把您老人家一脚踢开了?是高衙内把我叫来的,然后便又是动刀又是动枪地胡折腾,结果闹出了兵变,连累您老人家都差点冻个好歹的。如此不肖子孙,简直是高家门里的败类,有这么个货色在族里,高家迟早有灭族之祸。卑职真想一刀下去,替侍中除了这个祸害……”
高允权心中一紧,面上却嘲讽地一笑:“你也不必乔疯做痴来威胁于我,有甚么条件,尽管说出来吧!”
李看了看他,叹了口气:“高侍中,您若是约束着点您那宝贝儿子,不要让他胡来,何至于此呢?”
他正了正神色,道:“那天前营赵指挥率兵造反,袭击我队营寨,被我队奋起平叛,一鼓全歼。因此现在彰武军前营这个编制空出来了……”
他盯着高允权的眼睛道:“我要这个编制——”
高允权皱了皱眉,他还不知道赵羽的事情,一百多人被五十个人“全歼”,这个战果让他心中又惊诧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了笑道:“前营指挥么?就这么简单?你现在占着上风,便是要做副指挥使乃至指挥使,我老头子也得考虑啊……”
李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侍中,您老人家听好了,我不是要做前营指挥这么简单,我要的是前营这个编制——”
高允权皱起了眉头:“有甚么区别么?”
李笑了笑:“一个宣节校尉,一个宣节副尉,两个御侮校尉,两个御侮副尉,五个仁勇校尉,五个陪戎校尉,一共十六份敕碟告身,外加一份指挥任命文告,五份队头任命文告,这才是一个前营的编制,侍中,您老人家这回听明白没有?”
高允权当即两眼一翻,嘴角上挑道:“你杀了我老头子吧……”
李哈哈大笑:“侍中,我杀你作甚么,你又不是该杀之人——”
说罢,他冷笑着盯着这老家伙缓缓道:“——该杀之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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