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密集的金铁交击声和惨叫声,将近十名站在前沿的党项兵倒了下去,中间间杂着几声闷哼……
发出闷哼声的是几个受伤的丁队士兵,军法森严,不允许大声呼喝,因此这些受伤的士兵即使在敌人的刀砍上身体的那一刻还紧紧咬着嘴唇。
丁队全队披挂着步兵甲,因此受到攻击的几名士兵大多伤势不重,只有一个被敌人的弯刀伤到了咽喉要害的新兵倒了下去,然而一直到死去,这个新兵也仍旧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出声,最后负责为他收尸的士兵发现这个了不起的士兵已经生生将自己的下嘴唇咬了下来。
仍旧没有人发出声音,那个新兵的伍长眼窝中喷吐着怒火,默默地上前一步,补上了那个倒下去的新兵原来的战位。
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透出了一股令人绝望的杀机和威势。
乙队迈着整齐却迅速的步伐自大道上开了过去。
凌普上来了——
“各伍注意,成战斗队形——展开——!”
听着大营东侧传来的口令声,杨利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自己的侧翼安全了。
同样听到这不明语意的汉话口令,野利容赖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起了一丝绝望,大营的侧翼危险了……
他的腰部被一杆木枪划伤,腰肌腱已经被割断。
手中的弯刀无力地垂在右侧,野利容赖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发动一次拼命决死的肉搏,无论如何,在他倒下之前,也要让敌军多躺下几个人。
“嘡啷——”一个刚刚从城下逃了过来的野利士兵手中的刀落在了地上,这个士兵随即又扔下了左手的圆盾,他跪了下来,口中咿咿呀呀地用党项族语言喊叫着。
他喊的是“饶命啊——”
野利容赖顿时大怒,他扭过身去准备处死这个站在他侧后方的胆小士兵。
就在他扭头之际,左颈处一阵急风响动,脖子上一阵冰凉,身体内的热量迅速流失而去,随即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扑通——
野利家祖儒,此次出兵的前敌最高统帅野利容赖,在白刃战中被一名彰武军前营的伍长一刀劈在左颈上,战死。
出刀的,是那个因为部下阵亡而刚刚补上战位的伍长,此刻,这个杀神一般的军官手中拎着血淋淋的平脱刀,正在用一种类似于嗜血的眼神打量着眼前剩下的几个党项士兵。
“嘡啷”又一个党项兵扔掉武器跪了下来。
随即形成了多米诺骨牌效应,剩余的党项士兵纷纷弃械跪下。
没有人能听懂他们叫喊的意思,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们是在乞降免死。
伍长们的目光纷纷转向了杨利。
“你们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吗?”杨利冷冷打量着部下们。
没有人回答。
“我也听不懂……”杨利讽刺地笑了笑。
“杀——”杨利干脆利索地道。
这些人还不是俘虏,在学会说汉话之前,他们没有做俘虏的资格。
更何况,我没有受降的权力。
这便是杨利的逻辑。
惨叫声再次响起,当这声音再次止歇的时候,营盘正面已经没有活着的党项士兵了。
营盘内部,兵刃撞击声和惨呼声已经响起,看来凌普已经得手了。
杨利回过头看了一眼城门方向,二十几个隶属劳役组的厢兵正在向这边小跑过来。
杨利转回头,看着自己的士兵们,大声道:“重伤不能行动的,站出来!”
良久,两个腿部受伤的士兵和一个胸口中刀失血过多的士兵被他们的伍长硬架了出来。
“你们——等待厢兵救援——这是命令!”杨利板着脸道。
随即,他仰起脸高声叫道:“其他人——全体都有——战斗队列——向敌营方向——前进!”
战斗进入尾声……
……
芦子关上,一派忙碌景象,厢兵医疗组的郎中们走动着查看着士兵们的伤势,魏逊带着刚刚提拔起来不久的甲、乙、丁三个队的队监指挥着厢兵劳役组的士兵们打扫战场切割清点敌人的首级,搬运和清理敌营中的辎重、粮草、兵器、马匹、帐篷等重要的军事物资。而李文革、沈宸则带着一些军官在城楼上召开战役总结会。
缴获的羊群在魏逊向李文革汇报前不能轻动,炊事组奉命杀掉了两口刚刚从丰林山上运来的生猪,准备晚上给官兵们做一顿肉。
细封敏达带着斥候队出城向北十五里警戒,还没有回来。
这个会开得又臭又长,直到晚间聚餐开始,总结会才结束,魏逊上前揪住了李文革,不顾这位巡检使大人一副饥肠辘辘准备赶去饱餐一顿红烧肉的急切心情,唠唠叨叨地汇报着自己的清点结果。
“……斩首两百零七级,俘虏一百八十四人,缴获战马一百一十二匹,弯刀三百九十六柄,圆盾四百三十一面,羊两百一十二只,帐篷七十四顶——大捷啊,大人!”
“唔唔……”李文革心不在焉地听着,心中却惦念着那香气扑鼻的红烧肉。
“军功计算以各队为单位,倒在城楼前的尸体,除去六具为斥候队所杀之外,其余都归在甲队名下,在城关与敌营之间倒闭的尸体按照伤口计算,凡中枪而死者都是丁队杀伤的,凡中箭而亡者都是斥候队杀伤的,敌营内的尸体安比例分配,乙队先杀入敌营,因此敌营内尸体算作乙队六成丁队四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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