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从阮沉吟着,一旁地李彬却笑了:“侍中,怀仁既是一片诚心,侍中便收了又有何打紧?”
折从阮斜睨了李文革一眼,笑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个道理老头子还是明白的,这份礼虽然重,老头子却怕承受不起啊……”
李彬轻轻一叹,李文革却立时将话头接了过来:“侍中多虑了!一码归一码。该和侍中讨价还价之处,文革不会和侍中客气,所谓公平交易买卖公道童叟无欺。但是那是交易,不是送礼。送礼就讲求一个诚心,有所求便不是送礼了。这十架弩机是文革送给折家军的见面礼。不是用来买东西的筹码,侍中大可安心收下。折家军乃是我军地盟友,唇齿相依,唇亡齿寒。折家军越强。我军便越安。文革送给折侍中这些物事,乃是诚心诚意,至于双方交易,那要另行洽谈,却与这十架弩机无关了!”
折从阮哈哈大笑,点头道:“好……反倒是老夫小家子气了!也罢,怀仁这份大礼,老夫便收下了。折家世居塞外,却没有甚么好礼物拿得出手,倒是惭愧了!”
李文革笑笑:“卑职说了,这不是交易!”
“痛快!”折从阮轻轻捋了捋胡须,赞道,随即转身对李彬道:“文质老弟,将种天生,军务和用兵都可以慢慢来,经验和阅历更不是一两天之事,但是胸襟和气度却绝非可后天养成,怀仁能打胜仗,能得士卒拥戴用命,确非偶然!”
这评价已经极高了,不过李文革却知道,到目前为止这位侍中说的全是场面话,真正核心地问题这个老狐狸至今为止只字未提,那可不是十架角弓弩能够换来的。
李彬也知道,从一开始折从阮就在和李文革比耐性。能否得到折家的支持,对于李文革和延州而言极为关键,但是谁也左右不了折从阮。虽说此事也没甚么好兜的,但是张嘴求人的人,在讨价还价时终归要矮上对方一头。在李彬看来,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他至今还没有想到折从阮究竟想要什么。
若是折从阮只是想扶持一个软弱地延州傀儡政权,那么眼下的高家将是一个更加合适的选择。
若是折从阮想要获得一个强大可靠的盟友,那么李文革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李彬实在想不出,折从阮究竟能够从李文革和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盟友云云,不过是一个口头的承诺罢了,这个对于李文革也好对于李彬也好都很简单。
但是折家帮这么大一个忙,只得到一个口头的承诺恐怕绝不是目的。
谁也不会做赔本买卖,李彬这样地文人尚且不会,折从阮这种老狐狸更不可能。
折从阮冷眼打量着这心怀鬼胎的主仆二人,心中暗自思忖着自己的条件。
谁也不是傻子,谁都知道最终要在谈判桌上达成一个妥协,对于李文革和李彬的条件,折从阮已经差不多心中有数,他在想地是另外一个问题。
这个老家伙在兵事上打了一辈子滚,一打眼就知道李文革麾下这些士兵都是难得的能战之兵,与彰武军赫然在外的糟污名声极不相称。
折从阮想的是,这个看去其貌不扬的李文革,未来是否有可能成为第二个杨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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