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人这时候早就回家吃年夜饭了。谁会闲极无聊跑到馆驿门口晃荡?
康石头昨夜抓回两个人来审问,结果是两个人都是陕州本地地无业游民,这一番是受了陕州地头某些黑势力大佬的安排在这里监视馆驿的,据说这里的黑老大私下里做些贩马的黑市生意,李文革他们携带的一百匹贡马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当然他们还不知道那是贡马。
这个解释并不能令人满意,不过那两个小毛贼无疑也并不知道更多的东西了,这一点连康石头都能够确认,这种级数地小角色是不可能知道太多事情地。他们完全可能是受人利用被人欺骗。从他们口中问不出更多地东西来了。
韩微的论断令坐在一旁的吕端微感不自在。他轻咳了一声道:“当然不会是朝廷,这种鬼蜮伎俩用来对付敌人都略显下作,更何况是拿来对付朝廷大臣?”
韩微一笑:“……易直兄说的是其中一层原因,还有一层更直接一些,在陕州地面上做这件事,皇帝和中书不可能不通过家父,毕竟家父刚刚调任京都不久。余威尚在,陕州的官吏将,都是他老人家一手提携上来的。朝廷要在陕州除掉怀仁将军,若是不与家父知会,派来的人在陕州只怕寸步难行,甚至会横生许多误会。若是知会了家父,家父便一定会提前知会愚兄弟,家兄现在就住在延州。怀仁将军在陕州出事。难道家兄还有活路么?”
“……再说……”
他沉吟了一阵道:“对方也未必便是意图行刺……”
“这些监视馆驿地人,毕竟一直只是监视,还不曾真正动手做甚么事情。对方目下的目的似乎还不是直接行刺。而是暗中监视随时掌握将军的动向,其最终目的虽然不好猜度,却也未必一定是想要行刺。若真的是党项人,那么对将军不利是肯定的,若是其他方面的势力么,便不好说了,毕竟陕州还不是朝廷势力完全掌控地地界,北汉派遣地人也在境内四处活动,也不排除是他们的可能!”
李文革倒是接受了他的说法,自己和康石头都有些神经过敏,几个监视馆驿地眼线便令自己联想到刺杀行动,有点武侠小说看多了……
“那个驿丞——肯定有问题!”
康石头沉声道。
韩微点了点头:“我倒是赞同这位陪戎的看法,那两个小毛贼不妨放了,派几个人跟踪他们回去,不过恐怕很难有甚么结果,本地的地头蛇们也未必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他们知道的恐怕也有限。倒是那个驿丞,应该严密监视,能够使动一个八品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知道的事情恐怕会多一些。不过这个人目前没有出格举动,不能直接抓来审讯,怀仁将军虽然是藩镇,总还要给朝廷留下几分颜面。”
李文革想了半晌,道:“就是抓来审问,没有真凭实据,也很难指望其开口!”
康石头问道:“那卑职该如何安排处置?”
这时坐在一旁的吕端道:“最紧要的,对大将军的护卫要加强,无论是否刺杀,这都是疏忽不得的。大将军进京献马却遇刺于道,这是在公然打朝廷的脸面,韩兄,本官想自陕州团练调遣一个指挥的兵力加强大将军的护卫事宜,可否?”
韩微还没有答话,李文革已经摆了摆手道:“易直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反而不安全。此次进京,我带了一百多骑兵,若是这些兵马还不能护得我周全,再多的兵也是白费。人数多了,相互之间不相统辖,又不能互信,有起事来相互猜忌疑虑,反为不美
韩微在一旁笑着道:“将军见得是,微倒是以为,加强护卫似可不必做得过于着形迹!内紧外松是其中要义……”
“哦?”李文革精神一振,“启仁说来听听!”
韩微道:“康陪戎当选择健儿勇士为将军贴身护卫,随时准备替将军挡刀挡箭那种。但是这种部署要暗中进行,明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让对方觉得有可乘之机。如今将军麾下地兵士已经足够。不要说应付刺客,便是剿灭一些啸聚山寨的蟊贼都已经够用,再多添兵反而是累赘。若是防护得过于严密,对方便不会动手了,我们便极难知道对方究竟想要作甚么事情。只有放开口子,让他们放手行动,我们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究竟何在,因此微以为。这一路上将军应该内紧外松。这样才能诱使对方出手。才能确定对方的目的和身份!”
李文革哈哈大笑起来:“好——便依启仁的主意!”
……
正月初四一大早,李文革等人踏雪启程,离开了陕州赶奔峡石县,二者之间相距不过百多里,李文革等人骑马一日间便赶了过来,在峡石住了一夜,便继续启程上路。走了两日半抵达新安,当日在新安住了一宿,人马歇息了半日,正月初八一大早上路,不过午时许,便进入了洛阳县境内。
眼看着东都那巍峨高大的城郭轮廓豁然在望,吕端哈哈大笑道:“大将军先前可曾来过洛阳?”
“当然来过——”李文革脱口答道,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
果然。吕端大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李文革摸着鼻子解释道:“我是赵州人……”
他何止是来过洛阳。在他一千年后军事经历地十年当中,有八年是在洛阳这座城市中渡过地,从中尉到中校。李文革在洛阳渡过了自己几乎全部的现役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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