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救好,不要再救我了。”周晋珩将易晖的手举到下巴位置,颔首用唇轻蹭了下他光滑的手背。
上辈子这里被烫伤大片,坑洼不平,是他轻贱小傻子的证据,也是小傻子恨他的缘由。他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他的小傻子还是不想他受伤,还是会救他、会耐心地为他包扎伤口。
迫切,仓皇,感动,自责,悔恨……无数种情绪汇成江河大海,在心里肆虐汹涌,弄得周晋珩心跳鼓噪,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伸开胳膊,把易晖带入怀中,在易晖挣扎之前道:“一会儿,就让我抱一会儿……协议上没说不可以拥抱。”
不知是不是被后半句唬住了,怀中的人渐渐安静下来。周晋珩闭上眼睛,用受伤的那只手紧握易晖的手,另一只手箍住他的腰,稍稍施力,像要把这一刻的感觉铭刻,又像在借着身体的贴近传达着什么。
伤口绵延不断的刺痛沿着手臂直达心间,如果这就是感同身受,周晋珩想,今后所有的苦难,全都由我来承受。
这是他欠易晖的,也是能获得解脱的唯一途径。
他会爱他,守护着他,哪怕再也得不到原谅,哪怕像这样抱着他都是奢望。
再次在微博刷到周晋珩的负面新闻,易晖坐在公交车上,颠簸摇晃间竟觉得有些适应了,也信了江一芒口中的“热搜也不全都是买的,主要还是看够不够红”这个说法。
毕竟连手上多了块纱布都能上热搜,“自残博眼球”的说法已经过时,大家脑洞大开地怀疑他招惹上黑道,整天不是这里伤就是那里见血,不然就是犯了哪方太岁。前者没有证据,后者更是天方夜谭,热衷于给明星算命的营销号被顶到评论热门,许多粉丝跟风觉得有道理,艾特周晋珩让他去拜佛驱邪。
这让易晖想起上次在路边遇到的那个算命的老婆婆,也说周晋珩将遇大难。
周晋珩本人自是不信,看他当时听笑话般的轻松表情就知道。而比起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推测,易晖觉得心理状态更重要。
他给刘医生打了个电话。离开小镇之前,他的当期疗程还没结束,刘医生评判他的状况已经可以独立生活,让他有问题随时电话沟通。
接到电话的刘医生有些意外,听他咨询别人的心理问题更惊讶,易晖不好意思道:“实在不知道该问谁,冒昧打扰您了。”
“不打扰。”那头的刘医生道,“看你恢复得好,我高兴还来不及。”
易晖隐去姓名,把周晋珩的情况大致说了,刘医生思考片刻,道:“自残行为往往是为了断绝信心流失的来源、缓解焦虑和痛苦,或者赌气发誓,又或者寻找一些另类的快感……非要用理论分析的话,我觉得这位先生倾向于第一种。”
易晖忙问:“那他以后还会不会再做这种事?”
刘医生道:“你先别紧张,我刚才说的只是理论。通过你的描述,这位先生从前没有过类似举动,代表这是在高压情况下形成的一种反常现象……好比弹簧,崩得太紧,总有折断的一天。”
易晖更慌了:“那该怎么办?吃什么药可以治疗?”
“药物也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就像当年我给你开过好几种安抚宁神方面的药,其实药物作用所占的比例很小,你之所以觉得有效果,还是因为你自己想通,自己愿意跨出第一步。”
易晖听到这里不禁有些茫然。
刘医生尽职地答疑解惑:“经我分析,你所说的那位先生的自残举动,大概率出于两种情况,一种是孤注一掷,一种是自我惩罚,也可能两种都有。如果你非要c-h-a手,解决的办法说来也简单,一是告诉他你原谅他了,不仅要用说的,还要用行动传达,告诉他‘没关系都过去了,你不要再折磨自己’。”
这便意味着必须直面过往,不能再消极逃避。易晖深吸一口气:“还有其他办法吗?”
“有,你可以不闻不问,不管他的死活,让他绝望到底。结果可能是彻底摆脱,重获新生,也可能在悔恨的泥潭里越陷越深,直到再也看不见天亮。”
车在山脚下停稳,原本只打算在半山腰找个安静的地方写生,易晖跟随人群爬着爬着,没来由地生出了去山顶寺庙看一看的念头。
据说每座山上都有寺庙,有的是从古至今世代绵延,有的是为了吸引游客近些年才新建起来。这座山上的庙属于哪种易晖无从得知,只觉得远远看去与别的寺庙无异,香火缭绕,宁静安详。
易晖跟着队伍在门口买了三柱香。周末山上人多,混在一群中老年人当中的他有些羞赧,垂着脑袋低调地站在队伍中,还是被几位好事的阿姨婶婶围着调笑了一番。
在不知道第几次摆手回答不是来求姻缘的,终于排到他。把香c-h-a进硕大的香炉里,再走流程般地进去殿内祈福,易晖跪在蒲团上,抬首望着慈眉善目的佛像,在脑中搜寻一圈,竟没有什么特别想求的。
天意难测,事在人为,求神明保佑就跟吃安神药一样,多的是寻求内心的安宁。
可是他脑中乱作一团,需要他思考决断的事情太多,每一件都牵扯众多,关系重大,神仙显灵也帮不了他。
于是他什么都没求,叩了三叩,刚要起身把位置让给后面的人,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喜的“晖晖”,接着肩膀被拍了一下,回头正对上叶钦明媚的笑脸。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信佛吗?”寺庙里面的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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