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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水位在五分之一处, 是羽音,四分之一,是徵音……如若杯满, 便是宫音。”
“杯盏越大,声音也愈加浑厚,同样的水位,会发出低羽、低宫音。”
“你敲击时的力量愈大, 声音也愈大。茶香可平抚人心。以杯奏曲,到底是不敌人家正经乐器的,但是你利用嗅觉来补听觉的缺憾,说不准也是可以加分的。”
……
努力平息下胸膛中紧蹙的心跳,临霜唇角微抿,手中扬起了第一筷。
从她入了这个小院起,她并没有看到沈长歌。但她知道他在,也知他一定也正在看着她。不管结果怎样,她都希望这一次,自己能以最好的一面表现在他面前,哪怕她不能伴在他身边——
手中的银筷轻轻落下,击在了期间一个精致小杯上,发出第一声奏。
“叮——”
当第一声轻吟响起,众人呼吸轻滞。座上的老夫人目光一亮,凝神倾听。
那个声音不同于竹笛笙箫般圆润轻柔,亦不同于琴筝箜篌的古朴醇厚,而是一种悦人耳目、一场清灵的音色,如琉璃铃动,青玉碎地。
紧接着,她又奏起了第二声,音色微转,忽地又变为了林间鸟儿的呢喃,美妙乐音倾泻而出,柔婉而动人。
双臂轻动,众人的耳边慢慢荡起一阵如飞的乐律来,瓷音亦扬亦挫,潺潺而铮铮。那乐声却是异常的轻快愉悦,伴着空气里流淌的茶香,好像小鹿在林间肆意奔跑,天空的鸟儿啾叫低鸣。赏心悦耳,气爽神清。
听着这清灵欢悦的乐曲,老夫人的神情却逐渐如同凝固了,脸上的神情愈加不可思议。
她眯着眼看着临霜,看了半晌,忽地握紧横在一旁的手杖,似乎想要站起。
“母亲……”
感受到老夫人的反应有些不对,长公主唤了一声,下意识便要去扶,被老夫人摆手止住。
她一直望着,目光凝静了半天,定了定,又最终坐下了。轻叹出了一口气,她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只是握着手杖的手却并未松懈,手背现出几道青筋。
一侧的问蓉眸光瞬时暗下来。
她跟随老夫人多年,又怎能看不出老夫人这异常的反应。虽不知因为什么,但老夫人却明显已受了这一曲杯乐的波动。她竟没想到,这个陆临霜,终还是成了心儿的阻碍。
院南处的窗口内,沈长歌静静站立,目光默默凝视着院中的青影。
身边的沈长昱不禁道:“这丫头还真是厉害!奇思妙想,拿杯子奏曲,别出心裁不说,还引人注意,我看祖母是真感兴趣了,长得比锦心还漂亮!三哥,你觉得呢?”
沈长歌没有说话。
他只是一直望着,可神思却愈觉冗杂。眼前的这道青影,总是不自觉同方才的那一道影子重叠在一处。那样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期盼,渴望,又小心翼翼地对他说:“您会愿意奴婢入紫竹苑,做您的侍读吗?”
他怎能看不出,她是真的想要做自己的侍读,也是真的会因他一句话,伤心难过。
可是……
院中的乐曲已渐渐行至尾声。一曲了罢,临霜落下筷。
她垂着眸,恭谨地走到跪下来,又一颔首,“老夫人,长公主,奴婢已奏毕了。”
老夫人点点头,脸上露出温和之色,又似乎隐掺着一些别的,向她招了招手,“来,你向前些。”
临霜应了声是,起身朝她近了两步。
端详了她片刻,老夫人道:“孩子,你告诉我,你是哪里人?”
“回老夫人话,奴婢出身青州城下青水村。”
“青州……”老夫人思索了一下,眼神似乎有些失望,转瞬又向她笑起来,“好孩子,你告诉我,你既出自北地,又怎会这来自云南的乡曲呢?”
云南!
这一句倒教临霜真正讶住了。
这是沈长歌所教她的曲乐,却并未对她说明这究竟是什么曲,她也只以为他教她此曲,只是可令她扬长避短,故也不曾问过。却不想,这竟是老夫人的故乡之曲。
所以……其实那时起,他便已是在帮她了吗?
心中泛起点点的酸涩,临霜咬了咬唇,压下了心里杂陈的感受,道:“回老夫人的话,这首曲子,乃是奴婢小时,村中一位云地商贩所授。奴婢只是想着,奴婢离乡仅才半年,便已是思乡心切。那老夫人离乡多年,也必是思念故土的。故,奴婢才妄择了这一曲为老夫人演奏。奴婢冒昧,还望老夫人恕罪。”
“原来如此。”老夫人叹了一声,柔声道:“好孩子,你有心了。”
临霜低下头,“为家主排忧解难,本就是奴婢的本分。若老夫人觉得安慰,便是奴婢最大的福分了。”
老夫人笑了,望着她,又问:“你今年多大了?”
“回老夫人,奴婢今年十二了。”
“你是怎样来的公府?”
“我……”回想当初惊闻被卖的一幕幕,而今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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