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森冷,却不比清歌的面色冷漠,她跨过阿秀的身子往屋子里走,却是没有在说话。
阿秀还想再扑过去,却已经被乔木制服,在她看来,小姐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否则那双珍珠照面的绣鞋被污染成了那副肮脏的模样,小姐就算是开口直接叫阿秀去死,那都合乎常理。
月一点一点地被云朵遮掩,清歌坐在窗边突然一笑,惊得黄裳茶杯没捧稳,竟是落了一滴到清歌的手腕上,那滚烫的水升腾起一丝烟气,又很快不见了。
那块红肿的地方太过显眼,黄裳吓得要跪去不敢跪,小姐高抬的下巴,俯视她时毫无感情,仿若她根本不在这儿。
耳边的痛苦声越来越大,虽是阿秀的,黄裳却想着今日在蔷薇院里瞧见的场景,那娇俏可爱的一个三小姐竟然就活生生地被烧死了,而自家小姐竟还没开口让她去救。
再次回到蔷薇院的时候,黄裳在屋顶就已看见那云如水被烧成了一具焦尸,死死扣着门槛去跑得出来,明明就是一步之遥……
“你是觉得我残忍么?”清歌瞧着镜中那张高贵干净的面孔,内里去脏得她不想细想,眼眸里的水晕升起的瞬间便散去了。她身后站着的黄裳却面露不忍,显然是被她铁石般的心肠给吓坏了。
清歌也不想计较,只是问:“你们的主子大概就是景王殿下了,否则这么晚,他也不会有闲情逸致突然来了相府,还一声不吭地。黄裳啊,你说呢?”
轻飘飘的声音动听婉转,可谓是余音绕梁,可被那漠然的神色一瞧,黄裳是立马跪在地上碰头,“砰……砰……砰”的一阵响,在院子里传开了,梨花树下提着夜壶的阿秀吓得扑倒在地,一身的粪土都没让她再敢哼出一声。
不说,就是默认了,清歌放下流苏簪,那簪子和她送云玲珑的一模一样。
只是旁人都不知,云玲珑头上戴的那簪子是她命人仿的,就是为了这么一天。皇上御赐的宝贝,就算她不嫌给云玲珑用了糟蹋,也不敢冒着所有人被诛杀的风险去挑战皇威。
只可惜啊,等刘氏和云青山他们想清楚这一点,早就来不及了。
三日期限终于赶上了,可惜死了个云如水,清歌放下发髻,如水的发丝滑下香肩,烛火中她的容颜竟妖冶魅惑,只不过心里却是又冷又悲痛。若非云如水多次暗中下死手,她也不会袖手旁观任由她去死,只可惜啊……
“怎么又叹气了?”
窗外一声勾起清歌的深思,瞧见是欧阳少卿,她只是批了件衣裳遮住锁骨,方才比看见了许多肌肤,这会儿也不恼:“景王最喜欢深夜造访了,是与那cǎi_huā贼学的?”
黄裳早就推出了屋子,将这里留给了两人,出门后便和暗一打了个招呼。
“那你可就是那朵吃人的霸王花了。”
清歌还要反驳,却被翻窗进来的男人捂住了嘴巴,幽深的眸子正对上她,炽热而多情:“本王的心思,想必你也明白。”
怀中小女人恼怒的模样太撩人,欧阳少卿绝尘的面上浮现了几分不自在的红,扭了下身子,说起话来却是担忧:“皇上今日召我进宫,只为了一件事。”
“让你明日送我入宫?”
欧阳少卿真是爱极了这女人扬眉娇媚的模样,偏偏清歌自己不知道,往欧阳少卿身上蹭了一下都不知道:“左右不过是见一面皇上,你这么快就来了,也不担心皇上知晓了不高兴?”
欧阳少卿却是突然捏住清歌的肩膀:“再动,可就要惹火上身了!”
男人的身下的确有些火热,清歌不免脸色一僵,退开几步,脸色一下子红了。不料这传说中不近女色也不好男色的家伙竟然这么快就……果然妖言惑众,清歌笑叹,只是她不知道,曾经有个美貌多才的女人只是碰了欧阳少卿的衣袖一下,就被一巴掌生生给拍得吐血……
一夜过后,昨日的烟火气味已经散了赶紧,清歌早起只闻到了梨花香,心隐隐作痛。
“小姐,王爷已经在府外马车上等您了,早膳在车上用吧?”黄裳过来扶清歌,瞧她眼角的一丝明媚,心下了然,不禁为自家主子的心意高兴。
在正厅正好撞见木竹,接过一纸证书和证词,清歌款款而去,到府门上了马车。
“状纸给我,你先用膳。”欧阳少卿拿过写得满满当当的宣纸,细细看了起来。
马车行进得很平稳,早膳的气味又十分香甜,清歌深深吸了一口气,就不客气地吃了一些,目光不住地往路边瞧。
平日里那些专门挑达官贵人的马车瞧的平民,这会儿都小心翼翼地退了很多步,生怕冲撞了贵人的模样。
这和清歌坐自己那顶轿辇不同,百姓只是行动上稍微恭敬了,心底却不一定服气,而他们对欧阳少卿,想来却是爱戴,不知为何清歌心底突然有些高兴。
到了宫里,欧阳少卿轻声告诉清歌:“这状纸上将云如水的罪状写得明明白白,想必她死了也难以超生,皇上定然会给尚书府一个交代,也不会让云如水死得安心。”
这席话是在提点自己,可是清歌心意已决,只是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进了御书房,皇上竟然叫欧阳少卿出去了,只留下清歌,笑了一笑,不怒自威的模样却没吓到清歌。只不过,清歌跪在了地板上,重重地磕了个头。
“三日期限,既然你已经完成了,也就不必多礼。”皇上沉吟了会儿,目光坦然地在清歌面上转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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