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丁能通不解地问。
“对,就是你!能通,前些日子我到昌山市黎明监狱送犯人,顺便看望了罗小梅,小梅特意和我谈起她和你的关系。”石存山意味深长地说。
“小梅怎么说?”丁能通迫不及待地问。
“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她让我劝你和衣雪复婚。”石存山毫不隐讳地说。
最近有太多的人和丁能通提起“复婚”这两个字,复不复婚已经成了丁能通挥之不去的一个心结。
石存山知道自己的话捅在了丁能通的腰眼上,但是他仍然不依不饶地问:“能通,你是怎么想的?”
丁能通半天没言语,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石存山,对石存山提出的问题,他根本没有心理准备,或者说他想过这个问题,而且不止一次地想过,只是还没有想明白。
“存山,这个问题我很困惑,这也正是我要见小梅的原因。”丁能通苦恼地说。
“能通,你的确有必要见见小梅了。”
说话间,桑塔纳已经到了昌山市高速公路口,过了收费站,石存山一打轮,车直奔昌山市西郊驶去。大约开了四十分钟,前面高墙电网矗立着一座森严的监狱,大铁门前挂着一块白底黑字的大牌匾,上面写着:昌山市黎明监狱。
丁能通每次看见这几个字,心里都发紧,这里是重塑灵魂、修复人性的地方,同时也是裂变人性、璀璨灵魂的所在,进了这里的每个人,人人都能写一部回肠荡气的大书。
石存山与这里的监狱长熟得很,登记之后,两个人径直去了监狱长办公室,由于有石存山的关照,罗小梅目前是犯人图书馆的管理员。
石存山与监狱长寒暄后介绍了丁能通,三个人唠了一会儿罗小梅的情况,监狱长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进来一位干警,监狱长简单介绍几句后,吩咐干警带丁能通去见罗小梅。石存山继续与监狱长闲聊。
●【33.探监(3)】
图书馆在三号楼,三号楼目前是黎明监狱最高的一栋楼,这里除了二号楼是檐脊式穹顶外,其余的每座楼都像银灰色的火柴盒。二号楼南有一片花坛,花坛外面是一溜用刺网隔离着的五米宽的警戒线,线外耸立着五米高的灰墙,墙上密布着双层电网。
图书馆在二楼,走进图书馆如果不是有穿着蓝色囚服的光头犯人在看书,根本感觉不到这里是监狱。如果不是石存山找监狱长关照,丁能通只能在探监室隔着厚重的玻璃,对着送话器见罗小梅。
走到图书馆门前,干警让丁能通止步,掏出钥匙打开一间接待室的门,先请丁能通进去,然后进图书馆去叫罗小梅。
丁能通此刻的心情有些忐忑,他既盼着快点见到罗小梅,又怕见到她,盼是因为罗小梅在他心目中是不可替代的,怕是因为在他劝罗小梅自首那天开始,就向罗小梅承诺在监狱外等她一辈子。不知为什么,自从金伟民与自己谈过话以后,等小梅一辈子的决心一下子动摇了,此时此刻丁能通因这种动摇而感到脸红了。
不一会儿,罗小梅被干警领了进来,然后干警随手带上了门。丁能通原本以为罗小梅见到他会情不自禁地扑到他怀里,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小梅站在那儿没动,只是微笑地看着他。
罗小梅剪着齐耳的短发,脸色还好,只是比以前瘦了一些。丁能通走过去,拉着小梅的手坐在椅子上,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却顷刻间被堵在喉头下面了。
“小梅,你还好吗?”丁能通深情地问。
“还好,每天在图书馆可以,这阵子晚上睡觉总梦见一个人。”罗小梅语气凄楚地说。
“谁?”丁能通脱口而问。
“衣雪姐!”罗小梅低声说。
丁能通听罢心头一震,因为最近他晚上睡觉也经常梦见衣雪,丁能通不禁暗问自己,难道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托梦不成?
“小梅,不瞒你说,我最近做梦也常梦见她!”
“通哥,你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衣雪姐和儿子了吧?”罗小梅关爱地问。
“离婚后一次也没见过面!”丁能通惭愧地说。
“通哥,你知道你为什么总梦见衣雪姐吗?”罗小梅动情地问。
丁能通苦笑了笑,没搭茬。
“因为你还爱着她,”罗小梅肯定地说,“这就叫魂牵梦绕!”
“小梅,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丁能通用凝视的目光问。
“通哥,忘了那个约定吧,我可不希望那个约定像枷锁一样拴住你的心,你看我的目光虽然饱含深情,但里面已经没有了爱,有的只是亲情和同情。通哥,自从我第一次梦见衣雪就想了很多,我不是托尔斯泰笔下的马丝洛娃,不需要别人怜悯,也不需要灵魂的救赎,你也不是聂赫留朵夫,我会在这里好好改造的,我会重新寻找新生活,通哥,你也需要寻找新生活,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的新生活就在你的梦里,就是衣雪姐。不要担心我,我其实比衣雪姐好过,《马太福音》中说:‘一个人若有一百只羊,一只走迷了路,你们的意思如何?他会撇下这九十九只,往山里去找那只迷路的羊吗?’我问你,我和你还有衣雪姐谁是丢失的那只羊?”罗小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没等丁能通表态,她接着说,“通哥,你心里一定认为是我,觉得我现在最需要帮助,其实你错了,那只迷失的羔羊既不是我,也不是衣雪姐,恰恰就是你!”
●【33.探监(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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