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耀武,你家正妻有冤情诉至本官。你休妻理由充分,可是因何不将休书送至县衙批准,你这是目无官府,不仅如此,你又因何擅自将婢妾升格为正堂,鉴于以上两项,你已触犯了天朝大律!”
“啥,”老员外更加困惑了:
“就这,也犯法啊?”
“那是当然,”县官叭地一拍惊堂木:
“查靳耀武目无天朝大律,未经批准,擅自休妻,又私立婢妾为正室,按天朝大律,男女双方各判三年徒刑,左右,于我拿下!”
“啊,老爷,”听了县官的判决,蔡氏都吓瘫了:
“这怨不得贱妾啊,贱妾并没有取代正堂的意思,我的清天大老爷,就因为这个判我三年徒刑,贱妾实在是冤枉啊!”
“嗨,”望着浑身筛糠的小老婆,老员外暗暗叫苦:都是她惹的祸,一挨摊了官司,她却将一切推卸掉了!我的小宝贝啊,如果不是你软磨硬泡,我,我能如此如此么?可是,除了叫苦,老地主还能有什么章程啊:
“嗨,胡涂哇,我好胡涂啊!”
在县官的命令下,衙役们如狼似虎地扑向蔡氏,蔡氏惊叫一声,旧病复发,又昏死过去了!
当蔡氏再度醒过来时,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了熟悉的、温暖无比的被窝里,老员外依然诚谎诚恐地守候在小老婆的身旁:
“哎哟,小宝贝,你可醒了,你可吓死我喽!”
“老爷,”蔡氏握住老员外的手臂:
“方才的事情是真的,还是贱妾在作梦啊!”
“嗨,”提及那场莫名其妙的官司,老员外依然忿忿不平:
“我的小心肝,这哪里是作梦啊,这是活生生的事实,是实现生活中的噩梦啊。老夫我活了一辈子,眼瞅着快要入土了,却怎么也没想到,天朝大律中还有这么一条,擅自立婢妾为正堂,要判三年徒刑。判决下来后,你就昏倒在了大堂之上,凭着老辈子口传下来的经验,我就问县太爷了,老朽年事已高,婆姨又是一个妇道人家,双双都不具备服刑的条件啊,老爷可否变通一下,臂如说,用银子赎买这三年徒刑。那县老爷还算爽快,答应了我的要求,不过,狮子大开口,银子并不要,张嘴就要肆拾斤黄金啊。”
“我的奶奶哟,”蔡氏也替靳老员外心痛起来:
“那肆拾斤黄铜,如果都铸成铜币,足足能装满两麻袋啊,县官的心可真黑啊!”
“是啊,若不老辈人咋会这么说呢: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打官就像做买卖,可以讨价还价,县老爷嘴上标榜着自己清正廉洁,实际上是吃完原告再吃被告,左右两手全收钱呢。唉,既然是做买卖,我便与县太爷讨价起来,谁知那县太爷做的是官商,一口价,一两都不能少,否则,我将被充军边外,而你呢,更惨喽,要没入官府为奴,县官还说了,现在边关吃紧,为了稳定军心,没准还会把你发配军前为营妓呢!唉,这是什么世道啊,没有办法,破财免灾,我只好如数地缴纳了肆拾斤黄金!”
“老爷,”听了老员外的讲述,小妾方知官司已然了结,一场暴风雨又过去了,于是,安慰老公道:
“事已至此就不要过份计较了,钱算个什么啊,老爷的身子骨最要紧啊!”
“是啊,”对于蔡氏的话,老员外深表赞同: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我夫妻恩爱,来年再生个胖儿子,我这家业便有希望了,那肆拾斤黄铜,几年便可靠贷款赚回来!”
经过这场意外的打击,这对老夫少妻更加恩爱了,怎奈,老员外年事越来越高,对于那方面的事情,渐渐地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可是,为了传宗接代,老员外豁出去了,日渐枯萎的身子不辞劳苦地在蔡氏年轻的、充满活力的芳草地上耕耘着。黄天不负有心人,来年仲夏,蔡氏果然为靳老员外生下一个儿子来。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这儿子生来体弱,三天两头的闹毛病,左乡右邻们背里地都说:就靳老员外那身子骨,已经是黄土埋半截子的老瓜秧了,虽然插在了一块肥美的好地上,可又能结出什么壮实、饱满的瓜果来呢!
靳公子尚未满月,老员外却口吐白沫,眼皮一番,两腿一蹬,撒手人寰了,蔡氏悲痛欲绝之余,终于实现了多年来的夙愿,将靳家的财政大家独揽在手,成为傲慢的,人见人敬,人见人求的放贷者。
蔡氏一边哺育着病病歪歪的独生儿子,一边走西村,串南庄地收租放贷,赚得的利润,差不多都给儿子买药吃了,由此,乡邻们赠送给靳公子一个诨号——药罐子!
有苗不愁长,在百草的滋养之下,药罐子一年一年地成长起来,蔡氏放贷收租的事业亦一年一年地成熟、繁荣起来。不过,无论事业怎样的兴旺发达,蔡氏依然禀承亡夫的老规矩,无论向谁人放贷,决不多贷,最多不能超过贰拾两,即使区区的贰拾两银子,亦有还不起的主顾。
这不,一个不知从何处迁来的书呆子窦天章,托人说请向蔡氏贷了贰拾两银子,时光荏苒,转眼便到期了,窦书生屡试不第,又花光了盘费,如今已是穷困潦倒,当真就没有还贷的能力了。蔡氏频繁地往窦家跑,无果,以后再去,窦书生干脆溜之大吉了。而当初的说情者,也就是中间人,去外乡作佣从此便没了音信。
这一天,蔡氏去别人家讨债,恰好路过窦天章的破草房,于是,蔡寡妇决定推门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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