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真的长大了,不是吗,这都要订婚娶媳妇了。
“大嫂,我给青竹看了,她说你身材娇小,穿这颜色的布拉吉肯定好看,说你要是不嫌她学徒的手艺,她来给你做。”
“……”田大花听着他提起“青竹”两个字的口气,心里一边笑,一边挥着手撵人:“去去去,我知道你现在有媳妇了,可是还没过门呢,就这么挂在嘴上,可把你美的不行了。”
茂林摸摸鼻子笑嘻嘻溜出去,田大花便先把那布料收了起来,总是觉着这样小女人的浅嫩花色她穿不出去,有心想给福妞穿,却又是茂林专门给她的一份心意。
“不是说要做布拉吉吗,拿去做呀,让未来的小弟媳给你做。”姜茂松在一旁笑道,“这颜色花样挺好看的,你穿肯定好看。”
“好看?”田大花瞥了他一眼,鼻子里不无得意地哼了一声,“再好看也是茂林给我买的,可比你强多了。”
“我又怎么啦?”姜茂松赶紧叫屈,“我倒是想给你买点儿东西呢,每个月领了工资津贴,转脸就进了你口袋。你看看我,穿军装,也不用买衣服,在家吃饭,家里没饭我还可以吃部队食堂,我也没啥花钱的地方,除了每月发工资,我都多长时间没摸过钱了?要不这么着,下个月工资我不交了,不就是一条布拉吉吗,茂林给你买一条,我给你买两条,行了吧?”
田大花一想,不行,那都是她的钱。
再说从她的观念,相对于露胳膊露腿的布拉吉,她更愿意做一件列宁装之类的,平常好穿的衣服,翻领、双排扣、斜插袋、稍长的下摆、收紧的腰身,最好选她喜欢的深色,又干练又帅气。
谁说她田大花不时髦?只不过是个人喜好罢了。
田大花把那布料先收了起来,忙着去给茂林准备订婚的红包,她用花布手绢包了九块钱的红包,在这九块钱的问题上田大花和姜茂松产生了一场争论。
田大花准备放进去的是老银元,袁大头,眼下银元是照样在市面上流通的,国家银行则鼓励兑换,回收旧的银元货币,一元纸币兑换一块银元,眼下老百姓其实挺乐意把手里的老银元兑换成主要流通的人民币,买东西,一元纸币跟一块银元是等值的。
田大花用银元,原本就是图个吉利,她从古代来,对金银总有一种别样的喜爱,订婚用银元挺好的,也符合时下许多老百姓的观念。而姜茂松则认为,银元已经是要回收的旧货币了,应该用纸币。
姜茂松:当然用国家发行的主要流通货币。
田大花:金银图个吉利,沉甸甸包在红包里比较拿得出手,市面上和银行里明明也允许银元流通。
“人家国家都没说不行,你凭啥不许用?你姜茂松可真厉害。”
姜茂松原本也只是建议一下,茂林和姚青竹订婚,他这个大伯子也就没多管,风俗上这是女人操办的事情。反正这个家里所有的钱都在田大花手里,怎么订婚,给什么订婚礼物,她说了算。
于是就像无数次那样,一看她较真,姜茂松赶紧聪明地把嘴闭上了,田大花保持完胜。
田大花就带着这份订婚礼,和小李一起陪着茂林登上了姚家的门。姚家依旧住在茂林说的那个地方,五金厂对面的小巷子里,只是眼下五金厂是军管,军管会这两年安排了更多的工人宿舍,让工人都在厂里住,姚家所在的小巷就清冷了许多,国有改造,姚家的小摊子也就不摆了,女儿们大了都能挣钱了,姚母就留在家里,平常做做针线,操持家务。
进门前田大花还想着,当面遇上姚青竹的二姐姚墨兰,会不会很尴尬,结果姚墨兰上班就没在家,两个小的弟弟妹妹又要上学,大女儿姚红梅已经出嫁了,因此他们到那儿时,家里就只有姚家父母和姚青竹等在家里。姚家看得日子不算宽裕,但收拾得很整洁。
田大花想像中姚父的形象,大概就像她见过的那些夫子,老先生,兴许会理着胡子装派头,挺威严的那种,见了面才知道,实则是一个很随和的中年男人,四十几岁,想想姚家大女儿姚红梅也才出嫁,他正该这么个年龄。
茂林跟这位未来岳父似乎还谈得挺高兴,中午按照习俗,田大花和茂林,还有媒人小李留在姚家吃饭,转脸田大花就跟姚父姚母商量,改天叫姚青竹去家里认认门。
于是赶在茂林归队前的最后一天,田大花杀鸡宰鱼,买菜买肉,把姚青竹叫到家里来了,这就算未过门的媳妇头一趟上门,家里好好收拾一番,连沙发巾都专门洗了,把姚青竹叫到家里来玩。
“奶奶,看见没,这就是我未来的二嫂子。”福妞这个小鬼丫头,故意贴着奶奶耳边说,偏偏声音还不小,弄得姚青竹红了脸。
“好,好。”老奶奶乐呵呵地拉着左看右看,看完了点点头:“是个乖巧端庄的小姑娘,茂林有眼光。”
订了婚,两头走动一下,以后他们两个就可以大大方方来往和通信了,奶奶说,等明年茂林再回来探家,姑娘满十八岁,就给他们结婚。
对于姚青竹以后的安排,田大花这阵子都想过,也跟姜茂松商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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