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一本正经坑儿子:“石头, 再背一遍。”
“为什么?”小石头抗议,“我都背出来了呀。”
“那个……你刚才背的还不够熟。”姜茂松掩饰地咳了一声,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多背一遍又不是坏事。”
小石头叽里呱啦又背了一遍,歪着脑袋问:“这次行了吗?”
“还行,背得不错。”
又换了福妞开始背,他听着听着差点又走神,赶紧集中注意力。
“背得也很好,福妞很用功。”姜茂松抬手拍拍福妞的背, 又揉揉小石头的脑袋, 笑着说:“明天就要去新学校了,赶紧洗漱去睡觉,明天早点起,我送你俩去。”
姜茂松看着石头好, 去东屋看看奶奶,奶奶刚洗了脚,身边的椅子背上搭着两条长长的裹脚布,正坐在那儿,眯着眼睛看屋顶的电灯,福妞则依偎在奶奶旁边,正在翻一本小人书。
“奶奶,你看什么呢,盯着电灯闪眼睛。”
“这个灯,也不用洋火点,也不用油,可真稀罕。”奶奶说,“茂松啊,你说咱们村里,也不知哪天能点这个电灯,晚上做针线多亮堂呀。”
“会的,早晚咱们村能点上电灯。”姜茂松笑着说,“奶奶,刚搬来新地方,你要有啥事,一定跟我说啊。”
“知道了。”奶奶拖长了语调,“大花刚来问我一遍了,你们小两口也赶紧睡吧,这都累了一天了。”
“哎。”姜茂松答应着,顺手把奶奶用过的洗脚水端起来,关上了门。他走到院子西南角的下水道,把盆里洗脚水倒了,一回头,眼角瞥见西屋里田大花的身影,她还在忙碌着收拾着什么。
姜茂松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换了田大花平常洗脚的盆,去厨房炉子上倒了半盆热水,端着进了西屋。
“大花。”
“嗯?”
“洗脚睡觉吧,今天可累得够呛。”
“嗯。”
姜茂松把洗脚盆放下,等了一下,见田大花还是只顾收拾一堆家织布,多一眼都没看他。
姜茂松心里忍不住开始埋怨了,这女人,也太那什么了吧,他一个大男人,他都亲手把洗脚水给她端来了,却连个反应都没有,连个眼神都没给,你说……谁家的女人像她这样啊。
“大花,洗脚啊。”姜茂松拉长了语调又催一遍。
“嗯?给我倒的啊?”
田大花一转头,挑眉看了他一眼,表情无辜得气人。
“……”姜茂松顿了顿,说:“给你倒的,你先洗。”
说完又多余地解释了一句:“这不是看你累了一天了吗,烫烫脚早点儿歇着。”
“哦,那多谢了。”田大花把手里的一大块家织老粗布抛到床上,自己从善如流地坐在凳子上,脱了鞋子洗脚。
她舒舒服服地烫完了脚,自己端去外头倒了,回来的时候,居然也顺手端了新的热水回来,往地上一放说:“有来有往,你洗吧。”
姜茂松忍不住笑了一下,脱了鞋洗脚,心里却在琢磨着,她这究竟是“投桃报李”,还是单纯的“还水”?
其实他想的有点多,田大花根本是单纯的“顺手”罢了——他们的小厨房在前边的倒座房,泼水的下水道就挨着小厨房旁边的墙根,田大花泼完水,顺手倒上新的罢了。
她的性情,尤其面对姜茂松,根本懒得多花心思,压根就没那么多弯弯绕。
姜茂松洗脚,田大花则把床上还没放开的被子抱到一旁,抖开那块家织的老粗布铺在床上,这时节已近初夏,用这样的老粗布当床单,平整滑溜,不容易起褶皱,很舒服的。
姜茂松一边洗脚,一边看着田大花。
田大花铺好了床,然后理所当然地转头问他:“你睡哪儿?”
姜茂松就有一种预感果然应验了的感觉。
他洗完脚,一言不发端出去倒了,重又回到屋里,看着她说:“你说我睡哪儿?”
“打地铺,去茂林屋里睡,茂林去医院陪床他屋子空着,要不你去跟小石头睡也行,他今晚第一次单独一个屋子睡,说不定会害怕。”田大花一口气给他提供了三个建议。
姜茂松慢吞吞走到床前,慢吞吞坐下,小声商量说:“大花,奶奶就在东屋,这大晚上的,我要是去别的屋睡……奶奶问了我们怎么说?”
“那你是要打地铺了?”田大花很良心地建议道,“这时节地上还有点凉,我给你多拿了一床褥子出来,你自己铺吧。”
“现成的床,我在床上睡不行吗?”姜茂松站起来,两人离得很近,田大花身材娇小,姜茂松低头看着她,身高优势让他多了些勇气,放软了声音说道:
“大花,你看……我们总不能这样一辈子。从我回来到现在,都大半年了,七个半月了吧?我们一直分床睡,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怨,怪我,我自己没把握好那些事,我的错,我现在,更加知道是我的错,所以我也没勉强过你……可我们总是夫妻,不该一直这么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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