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替她受了这个罪。左右看了看,萧氏怕干扰到孙辛夷,轻手轻脚地拿过了一根小木棍让陆芙咬着,以免再咬伤了自己。
陆安珩全神贯注地盯着孙辛夷的动作,不断地接过孙辛夷手中染了血迹的手术刀,又麻利地将他要的另外刀具递给他。
不知过了多久,陆安珩忽然看到孙辛夷小心翼翼地从陆芙腹中捧出了一个婴儿,小家伙浑身红通通的,头发又黑又密,正在孙辛夷的手中哭得震天响。
萧氏的眼泪也下来了,见陆芙惨白至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满足的微笑,萧氏满面泪痕地奔到了孙辛夷身边,从他僵硬的手中接过这个差点要了亲娘性命的新生命,跑到一旁装着温水的盆旁,给婴儿洗去了身上的血迹。
陆安珩也松了一大口气,又立即和孙辛夷一起投入到了伤口缝合的大工程中。
陆芙艰难地挪了挪头,眼神柔和地望着萧氏手中那一团粉嫩嫩的小婴儿,顿时觉得自己所受的种种苦痛都是值得的,连腹部传来剧痛都忽视了。
痛了这么久,陆芙早就麻木了,之所以还没痛晕过去,完全是强撑着这口气,一定要看着自己的孩子平安无事。
这会儿小家伙平平安安地出世了,陆芙强撑着的这口气便落了回去,眼神逐渐开始涣散。
陆安珩突然觉得自己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狂跳不止,下意识地扭头看向陆芙,便见陆芙一脸惨白,眼神涣散,奄奄一息地想要闭上眼双眼。
见状,陆安珩浑身剧烈颤抖了一下,眼瞅着孙辛夷已经要完成最后一步了,陆安珩也顾不得什么器械了,连忙疾步踏至陆芙身边,手上略微使了点劲儿拍了拍她的脸。
在陆安珩的拍打下,陆芙的瞳孔开始重新聚焦,眼中的明显比方才多出来几分神采。陆安珩微微吐出一口气,紧紧地盯着陆芙的双眼,认真道:“阿姐,先别睡,手术马上就要结束了。你难道不想亲手抱抱孩子吗?”
许是母子连心,被萧氏洗干净,正乖乖待在襁褓里的小家伙突然撕心裂肺地哇哇大哭起来。
因为哭得太卖力,小家伙的脸没过多久就被憋得通红,脑门上还沁出了细小的汗珠。许是出了汗不太舒服,小家伙哭得更吓人了,那架势,简直能震塌屋顶。
萧氏一边轻声哄着脾气大过天的外孙,一边关注着刚刚遭了大罪的女儿。出于女人敏锐的第六感,萧氏直觉陆芙目前的情况不太妙,连忙抱着孩子走到陆芙身边,想尽办法吸引住她的注意力,强笑道:“你看看这孩子长得像不像你,这臭小子,可把亲娘折腾得不轻!”
原来是个男孩啊。陆安珩暗中瞪了这个小家伙一眼,心说臭小子就是不省心,还没出生就开始折腾人了,一点都不心疼亲妈,等他长大了,自己可得好好揍他一顿,让他屁股开花。
陆芙的注意力果然被刚出世的儿子给吸引了过来,眼都不眨地盯着小家伙,陆芙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小家伙黑黑的小脑瓜。
说来也怪,陆芙还没摸几下呢,正哭得惊天动地的小家伙便慢慢止了哭声,砸吧砸吧小嘴,慢慢地睡了过去。
陆芙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望向小家伙的眼神如同一汪柔柔的春水,让陆安珩不由感叹一声母爱的伟大。
趁此机会,心里逐渐焦急的孙辛夷也收了一个漂亮的尾。
孙辛夷的手非常稳,一针一针缝得格外认真,即便看到陆安珩的动作,猜出来陆芙的情况可能不太好后,孙辛夷还是沉稳地缝到最后一步,确认无误后,孙辛夷这才擦了擦手,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开始为陆芙诊脉。
产房外的孙大夫经验丰富,听着里头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孙大夫来不及高兴,又想到了陆芙这会儿的情况肯定不大好,老人家也没惦记还没见着面的重孙,连忙跑回房间,将陆安珩之前从元德帝那里死皮赖脸要来的百年老参拿了过来。
孙辛夷将参片放进陆芙口中,而后取出了医用箱中的另一个包裹展开,登时就摆出了一套金针来,稳稳地给陆芙进行针灸。
不知是人参还是针灸的功劳,陆芙惨白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一点,气息也慢慢平稳,眼瞅着又要闭上眼,陆安珩心有余悸地准备再次将她拍清醒,却被孙辛夷用眼神阻止了。
收完针,孙辛夷再次仔细地把了把陆芙的脉象,沉吟了良久,面上的神色终于舒缓过来,转头对着陆安珩和萧氏道:“脉象还有点虚弱,并无性命之忧,只需好好调理一段时日,便能恢复如常了。现在只是太累了,睡了过去。”
陆安珩听了这话,紧绷的神经登时便放松了下来,脚下立即一软,差点直接坐在地上去。稳了稳身子,陆安珩看着陆芙沉睡的面容,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兴奋又后怕的笑容,阿姐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
老天爷我就知道你还是舍不得让你亲儿子伤心的!
陆安珩一放松下来,思维便开始发散,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大堆,陆安珩又觉得自己身上湿哒哒的难受,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里衣已经湿透了,外衣的背部,也隐隐有了几丝汗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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