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遇见他的,我与他总是极为默契, 常常一个眼神我们就能看懂对方在想什么, 一个手势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他身上是淡淡的木槿花香气, 和他人很像, 清淡又纯白,总是让我情不自禁的迷恋。”
“但遇见他, 我是后悔的, ”迟暮天昶似乎想扯嘴角笑了笑, 看出了蔺笑尘眼中的不忿, 也不做解释,反而接着说道, “因为是我害死了他。”
一字一句,看似轻描淡写, 却又沉重地让蔺笑尘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迟暮天昶继续道:“天昶和仲聿不是不可以在一起, 但是天昶的吐蕊期是仲聿没办法一直陪伴度过的,有的时候吐蕊期发作的时候我根本没法控制我自己,我会狂躁得自己都难以想象,身体都会发疼, 浑身灵气仿佛逆流了一般。”
“尽管很疼, 可是只要有他在的话,哪怕修为倒退,我也觉得没关系,我也觉得我能够接受, 就算我自己变老了,他还年轻,我也无所谓。”
“但是,他不想看到我这样,他说我不该是这样,他想离开我,想让我去找文隐,可是我怎么可能离开他?”
迟暮天昶的反问蔺笑尘没有回答,迟暮天昶顿了顿,又继续说着,声音里带着迟暮的苍老,有股樟树木腐烂的气味,又仿佛没有,他笑着说:“那段时间我们总是吵架和好又吵架,我有时候吐蕊期发作忍不住的时候也会涌起要不就去找个文隐算了。”
“可是一想到他会哭,我又心疼。”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因为我去练禁术,他想把自己变成一个文隐。”
“然后他失败了,死了,现在我也快死了,如果我当初能够放他离开就好了。”
迟暮天昶慢慢地说着,眼神渐渐沉寂了下来,整个人都更加佝偻了,他看着蔺笑尘惊诧又遗憾的模样,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然后就慢慢离开。
蔺笑尘却很明白为什么那个仲聿会那么做,他很能理解那个仲聿会那样做,如果是他,他也会那样做,可是一想到他那样做就意味着安锦渊也慢慢地变得和这个迟暮天昶一样,蔺笑尘的心就仿佛被戳了一把刀子,动一下就疼。
如果那样意气风发的安锦渊因为和他在一起慢慢修为停滞不前,如果那样耀眼如阳的安锦渊因为和他在一起而一点一点地变得暗淡,如果那样温柔似水的安锦渊因为和他在一起而慢慢失去了笑容……
他怎么舍得,他怎么忍心?
蔺笑尘不期然想到,曾经安锦渊拉着他爬到玉函山山顶,一起等着日出到来的时候,当日光一点一点从天边亮起的时候,安锦渊的脸上都泛着金黄色的光。
在一点一点慢慢升起的日光之下安锦渊伸手抱住了蔺笑尘,热气吹在蔺笑尘的耳朵上,让蔺笑尘整个人都颤了颤,鼻尖的槐树香就那样印在了他心里,蔺笑尘听到安锦渊语气坚定又带着笑的声音:“我和你就会像这日出一样,一点点亮起,我们一定会一起飞升!”
蔺笑尘没有看到安锦渊的表情,却敢肯定安锦渊肯定是笑着的,而那个笑肯定比日出还亮眼。
如果安锦渊因为他再也不能飞升的话……那么就算杀了他,他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当安锦渊从深暗之森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蔺笑尘牵着一个右弼的手,脸上满是温柔的笑容,那个右弼穿着一身淡粉色的长裙,娉婷而立,五官秀美,半依偎在蔺笑尘的身上,害羞似的微微低头。
鼻尖的安锦渊一下就闻出了那个右弼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栀子花香气,与蔺笑尘身上的桂花香交缠在一起,香气四溢,任谁见了他们都觉得他们是再般配不过的仲聿道侣了。
安锦渊心如刀割,忍不住冲上去,他想直接拉开蔺笑尘,却愣是在他们面前站定,对着蔺笑尘道:“笑尘,我回来了,这位是?”
“啊,你回来了,没受伤吧?这是我道侣,”蔺笑尘红着脸介绍道,又接着说,“她是我青梅竹马,我们在一起有段时间了。”
安锦渊盯着蔺笑尘,企图从蔺笑尘眼中看出什么破绽,却看着蔺笑尘温柔地擦了擦那个右弼的额头,对着那个右弼道:“别怕,锦渊不是很凶的天魁,人很好的。”
不一会儿,蔺笑尘又对着安锦渊脸上露出了几分歉意,缓缓说道:“锦渊,我家这位有些胆小,一直都很怕天魁,所以不能陪你多聊了,改天我们再聚过吧。”
这般把一个右弼捧在手心,连害怕都担心得不得了,安锦渊终于确认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喉头有些干涩,他听见自己说:“好的,笑尘,那我走了,你一定要开心。”
说着安锦渊就转身离开,他没有看到蔺笑尘在他离开后,黯淡的神情。
从此之后,他们从一开始地渐渐见面变少,到后来的再无联系,槐树与桂花的香气再也没有缠绕在一起过。
胡游叹了口气,揪了揪自己的头,没怎么用力就揪下了一撮白发,胡游对自己说不能这么揪了,不然他要秃了,生发术还是很费灵气的!
在胡游看来蔺笑尘的做法不能说对,也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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