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字还没出口,林贝贝已经一本书拍到叶熙言脸上,让他直接把那两个字吞回了肚子里。
“我就开个玩笑,你至于嘛?”叶熙言似乎觉得没意思,重新戴上耳机。
林贝贝叹了口气,叶熙言总是把玩笑开得像真的一样,而杨灏却把真的说得像玩笑一样。
高三前的最后一次家长会终于还是来了。
当章青穿着一件优雅的黑色连衣裙出现在班级门口的时候,赵新阳一声惊呼,“阿姨,您今年十八了吧?”
章青一听这话十分受用,对着赵新阳笑得牙眼不见,然后一拍林贝贝的后脑勺,“学着点,你看看人家小嘴多甜。”
进了教室一落座,章青正细细研究着桌上的成绩单,只听旁边的座位有响动,她想是贝贝同桌的家长来了,头也没抬就先行了个大礼,“我是林贝贝的母亲,我家贝贝之前承蒙你儿子……怎么是你?”
章青弯腰起身的一刹那,两只眼睛充满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叶鑫国,幸好周围的家长们都在交流成绩,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桌的动静。
站在走廊上的林贝贝已经把叶熙言拉到角落开始“审问”。
“怎么回事?”
“我不是提前让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嘛。”叶熙言地靠斜斜在墙上,吊儿郎当的样子。
“火星撞地球,你看着很好玩是吗?”
叶熙言直起身子,说道:“我跟我爸说过咱两坐同桌的事,所以他想趁着这次机会当面跟你妈妈道歉。”
离会议开始还有二十分钟,林贝贝远远地看见妈妈和叶鑫国站在走廊尽头的角落不知道在说什么。
家长会开始,班主任愣是将十五分钟就能讲完的内容,横七竖八地添砖加瓦,于是会议整整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林贝贝这一次却是万分感谢班主任的废话连篇,她不知道家长会结束之后自己会不会身首异处。然而,想像中血淋淋的画面并没有上演,但是却比让她身首异处更要难熬。
她和妈妈坐在的士后座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沉闷的空气仿佛快将这个小小的车厢挤爆。司机一个劲地吞云吐雾,然后往外抖烟蒂,脸上挂着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痞痞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七八十年代的港片里黑帮老大手底下的小喽啰。
于是林贝贝的一腔孤胆只能靠边站,她实在没有勇气冒着生命危险提醒司机禁止吸烟。
“师傅,车厢里不能吸烟。”妈妈语调平稳,却不是商量,而是命令的口气。
司机抬眼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上的人,疤痕增加了他眼睛里的威慑力,只一眼便让林贝贝吓得肝颤。
他似乎并没有把后座上的两人放在眼里,不管不顾地拿起手里的烟又吸了一口,大有打算把手里的半根烟全部抽完的架势。
“停车。”妈妈终于忍无可忍了。
“这不是还没到呢。”司机说着又美滋滋地抽了一口。
“要么你不抽,要么我们走。”
司机又朝后视镜看了看,镜子里妈妈的眼神毫不退让,司机终于败下阵来,摁灭了烟头。
林贝贝正想为妈妈欢呼,她已经扭头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刚才还□□味十足的战场转眼罢战息兵。
她才想起妈妈本来就是这样温柔又强势的一个人,从十年前爸爸离开的时候起,她就开始充当起了亦父亦母的角色。命运从来不曾待她比别人更加宽容,她只能在命运的步步相逼之下奋起反抗。无论是十年前对叶熙言妈妈的哭喊视若无睹,抑或是刚才与司机师傅的针锋相对,她从来不曾给对手留下任何余地。但其实她表面上看起来的坚硬如铁,不过只是不甘屈从于命运罢了。
但她今天竟然和叶熙言的爸爸握手言和,或许她真的想休息一下了吧,毕竟和命运斗争了十年,太累了。
☆、六月的雨
六月初下了整整一个星期的雨,湿热的空气闷得让人透不过气。叶熙言不知为什么故态复萌,又开始频繁地旷课。
七月中旬,林贝贝他们又补了两星期的课,终于迎来了可怜巴巴的半个月假期。
然而,对于准高三生而言,放假和没放假的区别只在于换了个地方写卷子罢了。
林贝贝坐在窗前听英语听力,将噼里啪啦的雨声隔绝在耳机之外。粘腻的汗水顺着皮肤“啪嗒”一下打在卷子上,在上面洇出一朵透明的向日葵。
她已经坐了半个小时,耳机里的声音却越飘越远,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像是一支匕首,蓦地刮破了安静的空气。
“贝贝。”杨灏的声音像是刚在盐水泡过一般。
“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空气安静了很久,然后她听到无线电波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周奶奶去世了。”
挂掉电话之后,林贝贝不知呆呆地坐了多久,耳机里还在放着听力,“沙沙沙”的声响轻轻地在空气里掀起一阵细小的波动。
她回过神来,才发觉脸上已经湿漉漉的一片。
她胡乱抹了一把脸,拿起桌上的手机,找到叶熙言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嘟。”,一阵忙音。
整整两天,林贝贝给叶熙言发短信,打电话都没有得到回复,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信。
周奶奶出殡那天,大雨瓢泼,像是老天爷在奋力哭诉着什么,誓要将它的眼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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