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方文身后,雪离本有些淡淡温馨。虽说前者和气嬉笑,没有任何大文人的倨傲恃才,却也不是谁都能接触的。能与他如此接近,本就是一种极不平凡的信号。
只是没有想到,灾祸突如其来。
她只是画舫女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生活似闺秀一般的,何曾见过此情此景。是以在胡大夫飞出的瞬间,她的瞳孔便直接呆滞,涌现了骇然的慌乱与不知所措。
望着人影飞快接近,甚至带着些破风声。点光火石间,她的心脏与呼吸都仿佛静止一般,思维没有任何反应。仓促时间同样不允许她有任何想法,只是让她玉手因紧张不自觉的用了几分力量,死死攥住方文的小臂。
女人是脆弱的,即便再要强,危难时刻也会想要依靠。尤其绝望阴影笼罩,心中生死亡感的时候,这种天性便会彻底展现。
所幸,方文并未辜负她。就在她认命般闭上眼睛,准备迎接痛苦时,一个温暖的怀抱死死将她揽住。刹那间,她能感觉身前传来的巨大冲击力,更能感觉到身体无处借力时,一双大手硬生生的把自己拽到上面。
巨声响起,一阵头晕翻滚,她也未曾感觉到任何痛处,只是觉得怀抱很暖,想永远沉溺在里面。
直到方文痛苦嘶吼响起,她仿佛感觉心如刀绞的剧痛。急忙睁开眼睛,看到身下方文脸色的极端狰狞。
痛吼、颤抖的躯体与那垂在一旁,弯折角度触目惊心的右臂,无不彰显着他所承受的痛苦。
一时间,她看的失色了。百种滋味涌上心头,记得曾经亲人告诉过她“若是有男人愿意为你死,他就是你要等的,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的人”!
年纪尚小不懂其中含义,待到成熟便知世上没有这样的人。生命的可贵谁人都知,即便那些口中诗词华茂,满口“念卿身欲死”的明理才子,也做不到的。患难之后才有的真情,太过稀少,委实弥足珍贵,值得人为它疯狂。
不想今日,她心中那不可能实现的事情,竟是有了转折!
“别走我能救你母亲!”
方文压抑痛苦的声音响起,雪离顿时惊醒,眼角清泪止不住的流淌。
“你你不要说话,我去找大夫”轻灵悦耳音色响起,惊吓与心急,让这个女子连声音都无法掩饰。
说着她急忙起身,刚欲有所动作,便被方文死死拽住。回头一看,后者狰狞面庞缓缓摇转,示意她不要动。
“大个子我能救你母亲!”
适才声音太小,又因为剧痛变得嘶哑,那汉子并未听清。意识到这点,狠狠吸了口气,方文大声道。
咽喉的发力牵动躺着的全身,右臂又是一阵刺骨剧痛,让的他紧咬着牙关。
汉子抱着母亲,本欲转身离开的。听到方文嘶吼陡然定住身形,旋即不可思议的望着方文。老娘生得什么病他心中有数,去了几家药铺皆是同样回答,同样做法。他也知没有希望,只是怀中老人沧桑面孔,以及良心的谴责让他不能放手。
这是他的母亲啊!生他养他,饿着肚子让他多吃几口饭,身染重病也为他操心,倾尽一切望他成才的母亲!即便自己身死,也决计不能让她意外的。
“你说真的?”
汉子虎目含泪,声音呜咽的听不清楚。看到方文年轻面庞时,本升起的希冀不由的消散无踪。医道斑驳杂乱,没有几十年浸淫难有成就,这便断绝了方文医术高明的可能。只是心中那最后的一抹、微小到不存在的希望让他停步。
因为整个大乾,乃至天元大陆,都是没有治好这种病的人。他虽憨厚老实,这样事情是明白的。
方文挣扎着点头,心中尚有些惊疑不定。毕竟适才只是惊鸿一瞥,无法断定老妪病情,于是问道:“你母亲的病,你有没有患上!”
四周人多,坦言天花是不能的,有时候恐慌,比真切病魔更可怕。
汉子闻言,不由得将怀中老妪抱得更紧,一切彰显病态的部位全部掩饰。之前一些大夫的态度,实在令他不能不防。至于眼前这个小个子的战斗力等等,他的憨厚是想不到的。
“有!”蹭掉眼角泪花,汉子低声道。
深吸一口气,方文暗叹果然。当即颤巍巍指着药铺,厉声道:“进去,绝对不许出来。不想她死就听我的!”
汉子戒备心很严重,方文只能以此威胁。果然,汉子听后眼中迟疑迅速消失,转头钻进药铺中。
“扶我起来”
雪离哭着点头,小心翼翼扶着他慢慢起来。像是小女孩凝视最珍爱的东西,怕他脆弱损坏一样,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等到起身,方文这才打量了四周围聚的人群。旋即他一声大吼,杀气腾腾毫不掩饰:“老子是方文,今天看到我出丑的全都要死!”
普通百姓最是胆小,尽管不相信眼前倒霉蛋就是那所谓的“方文”,还是惊讶的一哄而散。他们没见过方文,不知道真假。但他们不瞎,方文身上着装、腰间玉佩,一看便是大富大贵之人,寻常人家哪里招惹得起。
何况他狰狞的面孔,配上刻意做作的,杀意显露的神色,真是渗人的恐怖味道。是以没人觉得他在开玩笑,纷纷掉头跑掉。
他们不敢赌,不敢赌方文记不记得住他们。离开总是好的,起码不会有任何危险。
雪离目瞪口呆,想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变得跋扈。但她知道,若无必要后者断然不会这么做。他不是这样狂傲的人。
“雪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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