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大门之前,若儿红肿着双眼,素手拭去眼角泪痕。旋即她呆呆的望着台阶上,那碎了一角的古琴,不由得出神。
这架琴她是见过的,那日在忘忧河畔,众人初见雪离之时,她怀中抱着的便是这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虽是只有一面之缘,但这等事物必然不会记错。
上前两步,蹲下将古琴托起。“雪离姑娘,你这是”
后者缓缓闭上妙目,一片凄然。似是没有听到若儿言语,她自顾自的转身,脚步也变得踉跄不稳,显然是心神大动。
看了看手中玉琴,又望了望雪离那摇摇欲坠的身影,那里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
摇头苦笑,心中愈加苦闷。公子终究太过卓绝,素日光华内敛不显人前,岂知这些掩耳盗铃的行为,只是为他光耀之时平添光彩而已。便是一般的素然淡雅,更是有些超越常人的打趣搞怪,自以为只是寻常,却不然晓得,对女人是何等的招引。
况他平日对自家人的宠爱不加掩饰,由以自己姐妹为甚。遇事首要做的便是护犊子,其次再问其他。殊不知这些实实女子内心最为渴望的。女人最是没有安全感,最是需要这样的人呵护体爱。这个,对女子同样的致命。
再加之公子曾赠与诗词,她亦知道是“人生若只如初见”。这便是对女子不加掩饰的告白,谁能幸免。只怕面前的第一花魁,如自己一样,心中再也容不下他人了。
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上,单手提着玉琴,另一只手竟是死死地拽住了雪离。
后者一顿,转过头来面容惨白,笑的比之前更加凄美。她与他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别人不知道的。但这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那个危难之际护住他的怀抱,已在她心中慢慢酝酿发酵,不觉枕遍心间。
说是伊始,不过仰慕诗词文采,想一睹这位惊世才子到底何德何能,那之后的便是更进一步的好感。直到那个温暖的怀抱向她敞开,那一阵阵痛彻心扉的嘶吼响起,这个男人便成了她的梦魇。
每每深夜,梦境中出现的是他,醒来枕边的湿痕亦是为他。她是爱琴的,却恍惚之间听他教学,再无余琴之心,只是想看着他。今日他要离去,也是再不归来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干系,怕是永久的撇下,不能让他铭刻下去,就是成为路人。
所以她来了,带着自己最珍贵的琴,自己最珍贵的心。可是一切都没了!
“雪离姑娘莫走,听公子说,你一人独居竹楼的,不若搬过来住吧!”若儿轻笑,端得暖人心扉。
雪离闻言怔怔,死灰般的妙目中闪过色彩,不过一瞬即逝,笑容苍白:“我不过外人,终究不是一家之人!”说着尚有不甘的望着宅院,泪水渐渐滑落。
若儿急忙摆手,“不是的家中只有我与妹妹了,还有王忠的母亲,公子临行前吩咐,要照顾好她老人家的。大宅院三人居住太过冷清,你来也好做伴,也”
“你明白我的意思,说不是说这个!”雪离道:“大家同为女子,我的心思你多少明白几分。收容了我,就是危害了自己,你真的愿意?”
维护权益谁都明白,由以宫斗最为激烈。大家同是女人,同为一人之人,高低次序便有了争议。有了正妻却还好说,谁人觊觎不得。但方家正室悬而不决,谁能言明花落谁家,须知这不起眼的地位,便是能左右太多东西的。
说些不客气的,正室之令,,命人将妾侍扔井里亦是合乎情理的。这是生命的决断!
“谁人能愿啊?看清一切的,只怕是圣人吧,公子也常说,做人须有人情味,一切看得太清,反而得不偿失!他常告诉我,男人女人,都是有胸襟的,免于狭隘多余宽广。原是不懂的,今日见了你,我懂了!”
若儿自嘲的笑了笑,接着道:“虽说公子待人接物迹象,均是无有异态,不过对我们这些自家人爱护。但我看得出,公子对你是不同的,寻常人,谁能让他苦心痛了几月,能让他怒心斥责。你不知的,公子脾性古怪,非是放在心间的人不会动怒,他常说太累!”
不由分说的把她拉入了院子中,闩上大门又将她带入寝室。
“你不要想得太多,住在这里就是。公子心思我猜不透,但你是不同的,若是再见说不得就”说到这里,若儿微笑着不言了,放下玉琴退了出去。
这时间赶过来,她需要休息。
是夜,许多人不得安眠。
雪离坐在床头,望着被子怔怔出神。若儿坐在房中,似是想到什么美好回忆,嘴角似哭似笑。莹儿最是安静,默默枕着公子亲手绣字的软枕流泪,这是方文亲手做的,字迹歪歪扭扭不成样子,她一直视若珍宝。不过此时早已被泪水浸湿,冷得似铁!
江默半夜坐起来,点灯在书房静静敲动棋子。满盘密密麻麻的棋子黑白分明,确然是方文唯一有过记录的鬼棋。此刻他正按部就班的落子,似是深思若何应对。
过了良久,灯油填了几回,也不知是否破局已成,丢下棋子转身回到床榻上睡觉。不过躺下后,嘴中尚还喃喃自语,“江州、帝京这里终归容不下你,哪里,才是适合你的地方!”
之后再无声响,传来轻微鼾声。
踏着夜幕,方文与王忠两人到了船坞。这次行进帝京的是一行大船,天灾后各地粮食便要运转,有些前富帮后富的意思,哪里不够补哪里。
他们去的不是帝京,而是之后许久的丰州!但途径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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