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的生活习惯,决定了方文与早膳无缘。这点不难想,一个每日午时才起床的人,有必要吃早饭吗?就算想吃,他吃得到吗?一起床就是午膳,要不是曾经因为某些事情早起几回,都不知世上居然有早膳这么神奇的东西。
这就是懒人的福利,一年下来省却不少开销。人家一天三顿我两顿,人家三钱我两钱,勤俭持家就是这么来的。说不得偶尔勤奋一会早起点,刚好赶上午时三刻断头台上问斩,还能看看热闹。顺带着难受反胃几天,又省了很多钱!
至于少年的威胁,方文压根没放在心上。反正没打算跟你混饭,讲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有啥用。
打了个哈欠,毫不避讳这姐弟俩与一边未散去的众人目光,方文径直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姐弟俩相视一眼,禁不住的错愕。生平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怪诞之人,当真令人哭笑不得。
“姐姐,他”
清月黛眉微皱,优雅一笑道,“早闻方文方大儒行事怪诞不羁,贪财阴损不言,更有几分剑走偏锋的狂士之风。原是不信的,今日看来却非空穴来风。也罢,我们先去吧,高才之人总是轻狂!”
少年轻轻点头,深深看了方文一眼后,与前者一同而行。其余数人见他们离去也顿感无趣,收拾一番便也离开,只余下方文一人沐浴阳光酣睡。
“方兄方兄”
睡梦中再度听见有人呼唤,方文有些生气。今日这是第二次有人无缘无故打搅自己了,没公德心啊,非揍你不可!
揉着眼睛醒来,便见还是那少年在呼唤,方文立时便想开口训他几句,但看前者一脸为难的神情,顿觉不妙,不由得看了下四周,背后顿时泛出冷汗。
不仅满堂高座,与张初之老头盯着自己看,那最前方赫然坐着一个黄袍加身,脸色铁青怒视自己的威严中年男子。
方文苦笑,随手抽出一本较大的书,竖在面前缓缓打开,遮住景阳目光。后者一愣,张了张嘴竟是哭笑不得。这般掩耳盗铃的举动,怎么看也不像正常人类做得出来的。
起身走到方文身前,景阳一把夺过方文手中书籍,“朕看你怎么挡,你再挡住给朕看看!”
这时方文真的很想把眼睛捂住,省的看到他心烦。但却不能,敢把书夺走就能把手夺走,方文还不想变成残疾人。
乖乖起身行礼:“臣方文,参见陛下!”
见他有脸当众行礼,景阳啼笑皆非,底下不忿的踢了他一脚,开口道:“你可明白朕让你来此为何?”
“臣不知!”方文如实答道,尽管心中有几分猜想,但决计不能说出来,尤其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不知者无罪与知法犯法的区别他很清楚,可以说一个并无任何罪责,另一个罪大恶极,切片清蒸都不可惜。
两者相权取其轻,就是顶着被蔑视的危险,也不能顶着被灭掉的危险。
“你不知?”
“不知!”
“混账”一声笑骂,景阳指着他不知该如何言语,“真不知你小子如何长得脑瓜,整日里琢磨何物,竟是如此的阴损。想我大乾泱泱子民,那个不是铁血好儿郎,怎生出了你这一号不要脸的人物!”
方文苦笑,“这个,臣也不知道!”
此言一出,适才强忍着笑意的众人哄堂而起,隔着老远都能听到笑声。未想新来者竟是这般的有趣,实实平生仅见。
再也忍不住,景阳抬脚踹在他屁股上,将方文踹了个踞趔,“混账玩意,本命你廿五之后讲学,如今看也别等了,且叫张老休适半日,就看看你小子才学。讲得好却还罢了,不如人意就把你拉出去砍了!”
君无戏言,方文敢肯定景阳这不是在开玩笑。不要以为君王和和气气所言便是玩笑,他们口中没有玩笑,仅有帝王的威严。方文自认非是治世名臣,而今也无令人放不下的绝世功勋。相形之下,小小一条人命卓然不若天家威仪!
心中哀叹躲不过,方文便也放开了求情心思,不做逶迤便直接上前。所有人长大了嘴巴,脸上浓浓的不敢置信。这位坐于其后的同窗之谊,虽则不熟也有所耳闻,却从未听为竟是自己等人的良师,委实有些讽刺,他才多大啊!
站定之后,方文先是想张初之投以歉意的目光,随后目光洒向众人,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连自我介绍也无便欲开讲。无奈张了张嘴不知讲什么,只好行礼聆听陛下之意。
“朕为帝君,在场之人皆为朕之子嗣,将来亦是封鼎一方,裂土封王之臣。殊闻你对万事见解别开生面,往往极为独到有理。今日便说治国之策吧!”
方文一怔,旋即皱眉讪笑道:“启奏陛下,治国非一人之功,非是万人之功,乃一世之功。上行下效,上无骄行下无谄德,大臣法小臣廉,方为端倪。命臣议论此事,只怕无功!”
这番话有推辞之意,并不难听出。非是他说不出,实在是不想碰这些东西。做官可以,致学也可,哪怕站在朝堂参知政事也无不可,甚至于国有为难,用些小聪明小算计也行。但让他言及这些桎梏一生,于天下捆绑的东西,他是万万不肯的。
听他之言,景阳哪里不明其意,点了点头也不强迫,笑道:“如此算你有理,言不得一世就言一人!你便说说朕,为帝之道该当如何。朕自认善于纳谏,谏者有理,十中有七朕可采纳,其三亦是召集群臣商议之果,你无须顾虑,一切恕你无罪!”
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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