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师伯正在看星象,这时候是不能打扰他的。
夜色先是变得更深,又变得越来越亮,直到天边微微露出了红霞,夏师伯才长长叹了一口气,慢慢坐在了地上。
赵师伯立刻凑了上去:“夏师兄,怎么样,找到化解的办法了吗?”
夏师伯摇了摇头:“我竟然看不穿这星象。”
赵师伯顿时皱起了眉头:“还有你看不穿的星象?”
夏师伯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来到夏师伯身边,就听夏师伯对我说:“昨晚的星象如同一个巨大的棋局,压马走帅,博弈厮杀,变化无穷啊,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下赢。”
我有些听不懂夏师伯的话了:“星象如棋局?”
夏师伯长叹一口气:“我们都是局中的棋子。西天的‘将’是罗中行,可我却看不出东天的‘帅’究竟是谁,有道,这一次,天命恐怕不作数了。”
我和赵师伯面面相觑,谁都没明白夏师伯是什么意思。
赵师伯问他:“天命不作数是什么意思?”
夏师伯说:“我不知道是谁在和罗中行下这盘棋,但我知道,是他和罗中行一起扰动了天命的根基。这是生死局,天命不再,人命尚在,就看最后活下来的是有道还是罗中行了。”
赵师伯很烦躁地在耳朵上抓了一把:“不是,夏师兄,你说话能不能说清楚点,别云里雾里的。”
夏师伯没理他,而是看向了我:“有道,你背后的黑水尸棺印,最近有什么异动吗?”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异动啊。”
夏师伯沉思片刻,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是守正一脉的第一代阳支,保住这口阳气,咱们兴许还有反手的余地。”
我是守正一脉第55代门阳支门人,为什么夏师伯说我是第一代阳支呢,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夏师伯也没打算解释什么,只是对我说:“张真人和空云道长不能给你帮忙了,你必须自己去面对罗中行,他是你的劫。”
赵师伯:“让有道自己去?疯了吧,光靠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是罗中行的对手。”
夏师伯摇头:“有道的劫,只能靠有道自己去渡,其他人插不上手,只有他和罗中行能进鬼门,张真人和空云道长修为虽高,可一入鬼门,也是万劫不复。”
赵师伯显得担忧起来:“让有道进鬼门,他进去以后……还能出来吗?”
夏师伯依然摇头:“不知道。如果能阻止鬼门开启,有道兴许不用进去,但天命根基已动,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三天以后,天命大动,罗中行肯定会在那时候开启鬼门,有道,你现在没有时间耽搁了,必须马上动身。”
张真人他们离山头不远,夏师伯的话他们也都听见了。
这时张真人走了过来,对我夏师伯说:“让有道一个人面对罗中行,有多大胜算?”
夏师伯没有给出特别明确的答案,只是说:“九死一生。”
张真人抚了抚胸前的长须,沉思片刻之后说道:“嗯,眼下的任务是阻止鬼门开启,咱们争取在鬼门打开之前和罗中行交上手吧,就算不能阻止他,至少也要削弱他,这样有道至少能多一分胜算。”
夏师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赵师伯看了看即将被朝阳冲淡的最后一抹夜色,无奈地叹了口气:“有学已经准备好了车辆,他们会把大家送到机场。”
说完,赵师伯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随后就下了山头。
这次的行动,夏师伯和赵师伯都不参加,我知道他们想去,可情况确实不允许,两位师伯毕竟年纪大了,大漠中又是环境恶劣,如果他们跟着去,反倒成了我们的累赘。
我们随着两位师伯一起下山,来到山腰的时候,我看到了李壬风。
赵师伯将李壬风拉到身边,小声向他嘱咐着什么,距离稍微有些远了,我听不清赵师伯都说了些什么,只能看到他侧脸的表情一直在变化,时而担忧,时而严厉。
我知道,李壬风将陪着我们一起进入太阳墓,在青壮一代中,他对于风水堪舆的造诣是最高的。
不只是李壬风,冯师兄肯定也会和我们同行,这次的对手是罗中行,情况非比寻常,但凡有一个人出现了意外,就要有其他人来补上缺口。
我不希望任何人出意外,但我也知道,世事难料。
直到太阳升起,我才发现山头上的绿树已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枯黄色,坤气的大量消失将在不久之后让这些植被成为泥沼的养料,也不知道再过多少年,这里才会恢复以前的样子。
卢云波站在最宽敞的一条村路上,看着干裂的土地和那一排排依然坚挺的老宅子,冲我笑了笑:“从今以后,行当里就没有老卢家了。”
我说:“只要老卢家的人在,卢家就不会消亡。只要老卢家的传承还在,卢家人就在。”
卢云波盯着我看了一会,长吐一口气浊气,最终还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
他是个洒脱的人,可我现在一点也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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