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在吃,眼神倒是落在奇叔身上。
这人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色厨师衣帽,脖子上的领巾打得一丝不苟,腰上系着条收腰围裙,明明是后厨的制式打扮,可他身上比别人多了一股懒散劲儿,看起来不讨喜,难怪混到这把年纪还是位——二厨。
夏子若心下已有定夺,不紧不慢地说了句:“奇叔,既然大厨不在,今晚就由你掌勺了。”
她这副云淡风轻的嗓音,却是硬生生把厨房里的每个人都震住了。
“啊?”一片哗然,店长不是忘吃药了吧!
夏子若不理会那些诧异的目光和微词,自顾自说:“越是简单的菜式越能证明厨艺。奇叔这道牛扒外焦里嫩,火候刚刚好,再配上香橙红酒烧汁,一点不比大厨的手艺逊色。”
她这番话落下,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店长是在试菜啊!
奇叔不由得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地打量夏子若一眼,别看这丫头年纪轻轻的,居然挺厉害,就连他都给算计进去了。不过看在她识货的面子上,奇叔也不推拒,“那我试试吧。”
夏子若笑了笑,“好,大家赶紧开工吧!”
“好嘞!”群情激奋。
前厅里,觥筹交错,语笑喧阗。
夏子若站在一隅,远远地看着,目光始终落在席间一处,连她自己都不自知。
柔光暖影下,有位男士频频举杯向宾客敬酒,握在高脚杯上的修长指节,腕上的简约手表,以及扣得地道又矜贵的法式衬衫袖扣……她的眸光一路上抬,扫过这位举止清雅、气质沉稳的男人,一直望向他的眼睛,然后停住。
黑眸清浅,却拥有最璀璨动人的光,除了霍季恩还能有谁。
可就是这般看着,夏子若不由得发起愣来,她突然觉得自己越发摸不清他的心思了。
自从被这男人轻薄后,他竟是什么都没说,今晚甚至是两人头一回打照面。她难免腹诽,男人果然都一个样,只有欲行不轨的时候,才会向女人展露出前所未有的深情。其他时候,尤其像霍季恩这种性情凉薄的男人,总是时刻对人保持着那副料峭又疏离的态度。
仿佛感觉到她的注视,又仿佛只是刚好转过头而已,霍季恩那双墨黑沉湛的眼睛就这么看向她。不期然的对视,令夏子若的脸倏地泛起两坨潮红,好像偷窥被抓个正着,她刚要别开脸,却见霍季恩朝她勾了勾手指。
“夏店长,你过来一下。”他的唇微微上翘,挑起一抹极好看的弧度。
她还来不及调整好表情和呼吸,已经踩着高跟鞋走过去,公事公办地叫了声:“霍总。”
他的眼眸微醺,手臂搭在椅背上,侧身抬头看着她,“今晚的菜是做的?”
夏子若的神经猛地一紧,果然刚一分神就被他逮住了,她赶紧把头脑调回工作频道,将眼底那丝心虚掩藏得干干净净:“是,怎么了?”别看她表面上淡定如常,心里早已打起鼓,该不会是客人吃出菜肴并非出自大厨之手了吧?
不等霍季恩再开口,坐在首位的大使馆参赞已经竖起大拇指,用蹩脚的中文赞道:“菜很棒!”
夏子若紧绷的心弦顿时松弛下来,她大方一笑,“过奖了。等下还有黑松露雪糕和覆盆子马卡龙供大家品尝。”
“太好了!”席间一众人赞不绝口。
酒足饭饱,霍季恩送宾客下楼,大概是多喝了几杯,起身时,他的脚步已有些虚浮。晃晃荡荡的一行人刚离开,夏子若便走进后厨。
“奇叔,今晚真是谢谢您了。”她如释重负地笑着说。
奇叔摘下厨师帽,挑了挑眉,“别客气。”他难得整个人充满精气神儿,趁着兴头多感慨两句:“想当年我也是某酒店响当当的大厨呢,要不是年纪大了萌生退隐之心,我怎么肯屈居千年老二啊。”
夏子若不知奇叔当年的骁勇,当即面露惊讶:“我看您是宝刀未老。”
奇叔的嘴角咧到脖子根,拍了拍她的肩,“你这姑娘人能干,嘴也甜啊,有前途。以后要是餐厅有什么事儿,你尽管吩咐我就是了。”
“……”夏子若做梦也想不到她在新环境里结识的第一个朋友竟会是——忘年交。
曲终人散,留下几桌子残羹冷炙要收拾,夏子若搭把手,帮侍应生一起清理残局。当她抱着最后一摞盘子转身的一刹那——
“夏店长。”一副低沉、又绝不会显得粗重的男声从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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