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心酸地想,或许是因为孙志军从来没有带孩子出来玩过,在孩子的心里,父亲这个形象,缺失得太久太久了。
下了公交离家还有一段路,谈静抱着孩子又要拎蛋糕,着实不便,走了没多远,就觉得气喘吁吁。只好坐到马路牙子上,想换一只手。没想到刚一换手,孩子就醒了,睁开眼睛,细声细气地叫了声:“妈妈。”
谈静“嗯”了一声,说:“妈妈抱不动你了,妈妈背你好吗?”
“好。”
她重新把孩子背起来,这样轻松多了,还可以腾出手来拿蛋糕。孙平很喜欢吃蛋糕,有时候她也会买店里减价快过期的蛋糕面包给孙平当零食,但是新鲜蛋糕确实更好吃。
孙平搂着她的脖子,软软的声音就在她的耳畔:“妈妈,今天你过生日,快乐吗?”
“快乐,只要有平平在,妈妈就快乐。”
孙平嘿嘿笑了一声,说:“平平也快乐,因为妈妈快乐……那个会唱歌的蜡烛真好玩,梁叔叔带我坐的小坦克也真好玩,可惜爸爸不在。妈妈,爸爸呢?”
谈静愣了一下,说:“爸爸在加班。”
“他怎么老是加班啊……”孙平明显又快睡着了,伏在她的背上,连声音都听得出来睡意蒙眬,“妈妈,爸爸是为了挣钱给我治病,所以才天天加班对吗?陈婆婆说,你每天上班,不能陪我,就是因为要挣钱给我治病。以后我的病好了,我就快点长大,挣很多很多的钱,一定不让你和爸爸上班了……这样你们就有时间陪着我了……”
谈静忍了一天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
聂宇晟接到舒琴电话的时候,心情很阴郁。他取了三万块钱,然后在银行特意换了零钞,因为他只打算给谈静两万九千六百四十一块。他把钱扔在地上的时候,有一种践踏般的快感。可是当他从咖啡店出来并启动车子的时候,才觉得肋骨下某个地方,正在抽搐似地疼痛。所谓的心如刀割,原来也就是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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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恨谈静的也就是这一点,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她永远有办法抓住他最软弱的地方,然后狠狠地插上一刀。昨天她向他要钱的时候,他还觉得非常痛快,哪怕这种痛快的背后其实是暴怒。他也巴不得用钱来了结一切,如果钱真的可以了结,真的可以让他忘记她的话。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有多么可笑,哪怕这个女人做出更狠的事情来,他也不会忘记她。
大叠钞票撒手的时候,隔着纷扬的纸币,他看着谈静眼底的泪光,这女人永远这样虚伪,可耻的是,每次看到她泪眼盈盈的样子,他总是觉得,自己才是做错的那个。
回到医院做完两台手术,累得坐在椅子上站不起来,才可以把谈静的影子,稍稍从脑海中驱除一些。谈静交给他的盒子还被他放在医院更衣室柜子里,他其实还是抱了一丝幻想的,比如谈静有一天会来对他说,聂宇晟我错了,其实我是骗你的。他很卑微地欺骗过自己,在国外最艰难最困苦的时候,他曾经自欺欺人地想过,如果回到国内,谈静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只要说,我是骗你的,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他就什么都肯相信。
可是她连这样的机会,都不曾给他。
换衣服的时候,他漠然地把那个纸盒移开一些,里头的东西沙沙作响,是那些信。他想起那些写信的日子,想起自己在假期顶着酷暑替人翻译资料,顶着烈日站在街头卖饮料,就只为给她买一枚胸针。
那枚胸针镶着碎钻,当时几千块钱,是很昂贵的。她原本不肯收,他说:“这是我自己挣钱买给你的。我希望,将来可以送你另一样东西。”
后来买戒指给她的时候,特意选的样子,跟这枚胸针是一套。这样的话,她戴着戒指,同时戴着这枚胸针,也不会显得突兀。
她曾经问过,为什么第一次送胸针给她。
他说,我希望最靠近你心脏的那样东西,是我送的。那时候她笑得多么甜蜜,而那时候自己,又有多傻。
现在她早就把胸针卖了,因为还值几千块钱。
他想到她说那话的情形,就觉得自己真是傻。谁也没想过自己当年还做过那样的傻事说过那样的傻话吧。他微微皱着眉头,把那一盒东西胡乱往里推了推,就像上头有病毒一样,不愿意沾到,也不愿意再碰。
他刚换完衣服,舒琴就给他打电话了。他因为心情非常不好,所以只问:“什么事?”
“聂医生,你答应来救我的啊!今天晚上九点,一定要准时出现啊!你不会忘了吧?”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答应过舒琴,如果她们公司周年庆的时候自己不上夜班,就会去接她,让她免于唱k出丑。原来就是今天,他还真的忘了。
这两天发生太多事情了,先是谈静突然昏倒在他面前,然后是她向他要钱——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难过,这个时候倒是宁可跟舒琴在一起,免得他独自在家又胡思乱想。何况今天并没有夜班。他说:“我会去的。”
他下班之后先去吃晚饭,大部分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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