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起了一半的身形停下,阿翁也太坏了。
从上个月开始,定国公府的一举一动可谓牵扯所有人的眼神,宫阑夕踏进大门不出一盏茶的功夫,竟然就传开了,先有两次送巨胜奴,这次宫阑夕又亲自上门——
“不得了了,楚公是认真的。”有人说。
“英雄救美,为了郡主与歹徒搏斗,任谁都知道该怎么选,宫经使年少有成,与郡主也是相配的。”另一人回道。
“也是,齐名的两位郎君,态度却截然不同,让我给女儿选夫君,我也如此。”那人回道,语气中多有不悦。
说话的两人全然不知自己的声音并不小,衙里共事的其他宪台官员都听得一清二楚,包括在里间的赵怀瑾。
他面色不动,清冷不改,手中的笔也未停,仍在批阅卷宗,内心却波涛翻涌。
中秋那晚,定国公的那一巴掌打的他无地自容,虽然他不后悔,但也知道自己让国公彻底失望了,已经没有资格再去追什么,前次国公来找他问话,神色不喜不怒,冷淡至极,全然不像之前的喜爱与关怀。
笔下虽在书写,但身边的人提醒时,他才发现纸上的字凌乱不堪,早已看不清写的是何。
“重新补一份吧!”他说。
那人点头,拿着写坏了的卷宗去外面烧毁,只是走到外间,大家纷纷往上面瞟去,可惜的是,只有一团团的缭乱,并没有什么内容。
其实这些同僚们都不是有意讽刺赵怀瑾,以前楚言追着他不放时,他们虽然时常开玩笑,但也都是认为俩人天作地和。
楚言是闹腾了一些,可从来没有来宪台捣乱过,只烦赵怀瑾一人,他们这些人也就乐的在一旁看热闹,调侃几句,再沉稳的青郎,也才十七八,遇上这种事面皮薄也会脸红一次。
可是广化寺的事情,让他们太失望了,韩小娘子固然也要顾上,但那是和赵怀瑾自小相识的郡主啊!关内侯唯一的子嗣,楚公看的比命都重要的孙女,要是有个闪失,没有人会原谅他的。
赵怀瑾什么心情,定国公懒得关心,他见宫阑夕主要是想多了解一些,毕竟看孙女的样子,事情差不多就这样定了,无论楚言给他说了多少前世宫阑夕的事情,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他作为长辈,还是得好好盘问,要是有个不好,就算是楚国公主的外孙,也直接踢出去。
宫阑夕在接到请帖时心情很激动,他头一次能进入定国公府,以前定国公办寿辰,他没资格去,后来有资格了,定国公没再办过……此刻他在陪定国公下棋,定国公的棋品不太好,总是悔棋,他没法,便暗暗相让。
定国公心里冷哼,毫不客气的杀他半壁江山。
楚言很着急,她在沁雪院出不去,因为她的阿翁居然让夏来和秋来守住她的院子,不让她出去!
“夏来,你的伤还没好吧!”楚言关怀的问。
夏来回道:“多谢郡主关心,都是皮肉伤,早已经好了。”最后的五个字发音有些重,特地强调,意思是他不会让开的。
楚言滞住,扭头看向秋来,秋来健康的很,甚至在她看过去时,挺直了腰板,表示自己健壮的很。
阿翁真是的,故意让她着急。
她绞尽脑汁的想着,道:“我要去找元宝。”
“喵嗷~”元宝在她身后长长的叫了一声,抬起圆圆的猫脸,用圆圆的眼睛疑惑的看着她。
“……”楚言尴尬,太不给面子了。
“郡主回去歇息吧!若太公同意,自然会让您出去的。”夏来说。
楚言瞪他一眼,气哄哄地一甩袖子回了屋里,灌了一杯茶。
韩婉宜默默的看着气呼呼的表姊,据她所知,今天一早楚言就心神不宁的,已经等了多时了。
她拿出从扬州来的信道:“阿姊有了一个小表弟。”
“小表弟?”楚言愣了一下,看了她的信才反应过来,“舅母已经产子了?是个儿子?”她都已经忘了这件事。
“是啊!阿娘和弟弟平安后,就让人送了信过来,弟弟已经出生十天了呢!也不知像谁多一些。”韩婉宜满怀兴奋,好想立刻回到家中和父母团聚。
楚言道:“眼下事情没了进展,回扬州的事情只能先搁置了,你也好陪表哥考完科举再说。”
“我知道,只是秋天很容易想家。”韩婉宜轻叹。
马上就要冬月了,外面的叶子已经落了不少,秋天易伤感,尤其是发生了那么多事。
楚言覆上她的手,安慰道:“想想要给弟弟送什么百日宴的礼物好,嗯~我都没经验。”
韩婉宜点头,也只能找些事打发日子了。
这边的亭子里,宫阑夕在给定国公煮茶,棋盘已经撤了下去,其实一下午也没聊什么事,定国公就问了他小时候的经过,因为他小时候没在淮陵侯府长大,而是在郊外的庄子里。
定国公调查过宫阑夕的过往,云氏在庄子里过得不好,他很难受,哪想到云氏竟是楚国公主的女儿,淮陵侯居然这么对她。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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