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真的是笑儿回来了……”那只眼睛瞬间湿了,声音颤抖的说。
“娘,是我啊,开门啊!”何言笑心头大痛,声音也有些哽咽。
屋门重新关上,然后是取下锁链的声音,接着屋门缓缓打开。
一身补丁破衣,两鬓花白,发丝有些散乱的刘氏,怔怔的站在门前望着何言笑。
“娘,您,您这是怎么了?”何言笑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眼前的刘氏,简直憔悴的像个纸片。
明明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却满脸的皱纹。
“真的是……真的是笑儿吗?”刘氏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的伸出手,轻轻摸了下何言笑吹得有点乱的头发。
“咳咳咳……额咳咳咳……”
屋子里又传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听着好像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娘,是大哥又病了么?”何言笑握住刘氏枯瘦的手,焦急的问。
刘氏终于回过神,忙说道:“快,快进屋,外面风大!”
何言笑用衣袖沾沾眼泪,跟着刘氏进了屋。
屋子里是浓浓的药味,门旁靠墙垒着个土灶,上面煮着药。
杨瑾煜跟着何言笑进屋,皱皱眉,转身关上门。
方才他已经与宋妈妈打了招呼,让宋妈妈在马车里等会。
呼啸的大风被关在门外,何言笑焦急的跑到炕前,看着瘦弱的何言信躺在炕上猛咳。
“大哥,大哥,你这是又犯病了?”何言笑坐在炕边,给何言信抚着背,心酸的说道。
“咳咳咳……笑儿,你怎么咳咳咳……怎么回来了咳咳咳……”何言信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脸都咳红了。
“真的是笑儿,真的是我的笑儿回来了……”刘氏呆站在屋子里,望着何言笑喃呢,眼泪流了满脸。
四年了,四年了啊,终于见到女儿了。
“娘,别哭了,小心身子。”杨瑾煜看着何家如此破败,也是很不好受。
怪不得他的笑儿执意要回娘家,没想到何家竟然落魄到如此田地。
听到杨瑾煜的说话声,刘氏浑身一震,慌忙转头看向杨瑾煜,呆呆的说:“你是……”
“娘,他是你女婿,杨瑾煜。”何言笑说道,“有热水吗?给大哥喝点,大哥咳得太厉害了。”
“哦,有有,厨房热着水呢,你们快坐!”刘氏手忙脚乱的说着,开门跑出去了。
杨瑾煜左右看看,走到破桌前坐下。
那凳子的腿还不稳,害他栽歪了一下。
“咳咳咳……呼,呼,咳咳……”何言信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何言笑心痛的也跟着流眼泪。
杨瑾煜看着这兄妹俩,眉头皱成一堆。
何言信这病会传染吗?
可别染给笑儿啊。
很快刘氏端着两碗热水进来,一碗递给杨瑾煜,还勉强给了杨瑾煜一个笑脸。
然后端着另一碗热水来到炕边,抿一下苍白的嘴唇道:“笑儿,你别管了,我来喂信儿喝水吧。”
何言笑想说她来喂大哥喝水,何言信却推着她说:“笑儿,咳咳,你离我远点,咳咳咳,别染给你咳咳咳……”
“是啊,你去跟你夫君一起坐着去。”刘氏眼睛红红的说。
“笑儿,快过来。”杨瑾煜也开口了。
他也是怕何言信把病染给何言笑。
何言笑无奈,只好站起身走到桌前坐下。
那小破桌前就两个破凳子,好在何言笑坐的这个挺稳当。
看着刘氏坐在炕边喂何言信喝水,何言笑心酸的说:“娘,大哥怎么会又犯病了?前些日子大哥从杨家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唉,这不是突然变天了么,你大哥本来身子就弱,又……”说到这里,刘氏说不下去了,低着头不敢看何言笑。
“娘,咱家的篱笆怎么都倒了,院子里还那么乱,出什么事了?”何言笑眉头紧锁的问道。
大哥犯病,肯定不仅仅是变天的原因。
“笑儿,没事,这不是刮大风了吗,篱笆是吹倒的,你就别操心了。”刘氏喂了何言信喝完水,何言信的咳嗽也缓了些,才筋疲力尽的躺下。
杨瑾煜看着纸片似的何言信与刘氏,轻轻摇摇头。
这母子两个,若是就这样下去,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笑儿的决定没错,将他们母子俩接进庄子里,应该能养活。
刘氏一直不敢看何言笑和杨瑾煜,将手里喝空的水碗放到一边道:“笑儿,你怎么今日回来了,外面刮那么大的风……”
“娘,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会变成这样?”何言笑环视空荡荡的屋子里问道。
在原主人的记忆里,家里虽然贫穷,但也不至于连个衣柜都没有。
如今这屋里除了这张破桌子和两张土炕,可就空无一物了。
炕上堆着几个破包袱,想来衣服都在包袱里。
“也,也没什么事。给你哥看病抓药,还得吃饭,就把没必要的东西都卖了。”刘氏低垂着头说。
何言信咳了半晌,累得不行了,虚弱的闭上了眼睛。
“大哥上次回来,不是带回来十两银子吗?不会都用完了吧?”何言笑问道。
“那十两银子不能动!”刘氏颤着声音道,“那是给你大哥赶考用的!”
“大哥都病成这样了,还能赶考吗?”何言笑心急的提高声音道,“好好的请个郎中来,给大哥开几服好药,买点好吃的养养啊!”
“有药,有药的,你看火上不是煮着药么。”刘氏急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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