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汁将卷宗上滴了个大墨团,才堪堪回过神来,轻轻将笔放在桌上,扶额无声,半晌才自嘲道:“该来的总会来,拦是拦不住的。”
“陛下......”杨真看着憔悴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劝解,他是天下之主,是大良的依靠,永远都套着君王的威严,可就是在国师这件事上,他永远都是这般的被动和无能为力......
弱弱之语像是耗尽了他最后的一丝希望,闷闷的声音轻轻传来:“算了......杨真......让他去吧。”
“陛下......”
“就这样吧......”
杨真心疼的看着这位疲惫的一国之君,将颤抖的嘴唇咬了咬:“是。”
装饰华贵的天玄观就连门口的灯台都是青玉雕刻而成,无处不彰显着皇家的奢靡,莫关皱着眉轻轻的推开了这已经尘封了二十六的大门,朱红大门上应声掉落了厚重的灰尘,惹得莫关喉头一阵发痒,抬脚上前,满湖的池水里漂浮着残荷的枯叶,想来这都是那人最爱的白莲,就连正厅外都栽种着和那里九分相似的百年银杏,莫关垂头暗笑,赵琅倒是当真用心良苦,可替身终究是替身。
檀香袅袅,清幽舒心,堂中的蒲团上一人白衣纤尘盘腿而坐,绝世独立,恍若谪仙,黑发披散,太极冠束发,眉眼舒朗,不食人间烟火,手中拂尘垂落,无声无息。
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一瞬间又仿佛回到了从前一般,一向从容受世人敬佩的莫关先生,现在竟像个孩子一般,沉沉的落下了泪水。掀袍在手,重重的跪了下去,颤抖着声音哽咽道:“师父......”
那人仍旧静默,不睁开眼睛,也不说话,好像已然坐化了一般。
莫关将身前被风吹乱的道德经捡起合上,虔诚的放到了一边,望着那人道:“徒儿......找到他了......”
话音轻落,蒲团上的人缓缓的睁开了眼,乌黑空洞好像早就看淡了一切,只这一句让平静的眼神中泛起了一丝细小的涟漪......
丞相府书房中,王枫指着身前的林高维道:“这就是所谓的好办法?”
林高维恭敬道:“她已然认罪伏法,丞相大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啪”一沓卷宗劈头盖脸砸到了他的脸上,王枫厉声道:“放心!现在陛下派孙随和魏明重新彻查当年周白嗣的案子!你说!怎么放心!”
林高维嘴角狠厉一挑,复而蹲下身体将地上的纸一张一张的整理好,递到他的面前奉承道:“陈年旧事,周府满门都被灭了口,相关的人也早就被解决了,他们要查就让他们去查好了,就是翻上了天,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证据,自然也就不会查到丞相大人的身上。”
王枫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接过那叠卷宗道:“果真如此最好,你可别忘了,你的把柄可在我手上,我出了事你也别想跑!”
“大人说的是,持明必然为大人马首是瞻!”
“还有,那边找到了吗?”王枫坐下问道。
“还......没有......去的人都没回来。”
“哼!真是没有一件事能不让人操心的!你说你还能干什么!简直是无用至极!”
“是,持明辜负了大人的栽培。”
“吩咐下去不用找了,那些都是死士,没回来的也不要紧,再找下去才会留下破绽。”
“是。”
颠簸半日总算到了益城,万芩和万荆身上都带着伤,自然不好受。
秦白易一到营帐便一把将万芩从马上抱了下来,又命人将万荆抬了进去,吩咐今早汇合一道回来的秦朗道:“去把随军医官找来。”
“是。”
万芩害怕掉下来,双手不自觉的攀在他的脖子上,秦白易看着惨白着脸色人越发的心疼了起来,忍不住又派了宋澄去催。
“你别急......我没事,都是外伤,有些疼罢了。”万芩扯着嘴角安慰他道。
秦白易将她轻轻的放在榻上垂下幔帐道:“在益城耽搁了太久,明日必然是要行军的,你身体这样虚弱如何是好。”
万芩伸手在他紧皱的眉间点了点:“等下医官来上些药,晚上再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明天必然又是一个生龙活虎的万芩。”
秦白易闻言嗤笑一声,都这样了还有力气哄他开心。
外间兵士来报,秦白易抬手在她手上拍了拍,转出了屏风。
兵士双手捧上一封信道:“回将军,丞相府二公子的信。”
秦白易一听是挺禾的来信,知道他们是关心芩儿的下落,如今刚刚安顿下来,还没来得及和他们说一声,便拆开了信,果然如此。
随即回到将军坐上写了封回信,点蜡封好后,递给那人道:“快马加鞭亲手送到二公子手上,记住,千万别让旁人知道。”
“是。”
回道里面,万芩睁开眼睛问道:“怎么了?”
秦白易将她身上的杯子往上拉了拉:“挺禾来的信,担心你的安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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