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话。”
允禩惨然一笑,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毓雯死了,灵儿走了,我早已心如死灰,不必哀伤,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唯一欣慰的是,灵儿得以安全出京,有我师妹照顾,想来不会又性命之虞,我也可死而无憾。”玉穗儿嗯了一声,“有十三哥在,你放心吧,他会保灵儿周全的。”
“九弟的骨灰有人收吗?”允禩失神的望着她,表情十分沉痛。玉穗儿摇摇头,“都不知道他葬在哪儿,没有人敢提这事。九嫂子和碧萝也被谴回外家,不许出京。”允禩闭目片刻,缓缓留下两行眼泪。兄妹俩相对无言,彻骨的寒意将两人包围。
“死无葬身之地,这就是我们罪有应得的下场。”允禩的声音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玉穗儿紧紧握着他的手,哭道:“八哥——”允禩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难以启齿。玉穗儿明白他心意,忍住泪道:“我知道你惦记旺儿,他如今已经成人了,有了家室。忍得这一时,等皇上气消了,自会放了他。”
允禩却摇摇头,咳嗽了几声。玉穗儿轻轻拍着他胸口,见他咳血,心中伤痛不已。允禩咳了一阵,渐渐平复下来。玉穗儿道:“事到如今,你也别想太多了,好好调理身子要紧。”
允禩惨白的脸上毫无生气,叹息道:“我死了以后,如果可能的话,将我的骨灰和你八嫂合葬吧。她是因我而死,如果不是嫁给我,她还可以当她的多罗格格。”玉穗儿斟酌道:“这事儿,我会让十七弟去办。”
允禩望着她满面泪痕,伸手抚去她脸上的泪。“对我来说,死了即是解脱。活在世上一天,就是多一天煎熬。别伤心,真的,我别无所求,但求速死。”玉穗儿悲伤不已的看着他,哽咽不语,轻轻点了点头。“玉儿,这几年你一直不见十四弟,他很挂念你啊。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见他。”
玉穗儿抽泣了一下,缓缓道:“太后去世的时候,十四哥给皇上写了一封信,骂皇上逼死亲母,皇上很生气,把我找去说要治他的罪。我不得已,只得发誓再也不见十四哥。”
允禩双眉微皱:“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皇上这么做,当真莫名其妙。”玉穗儿摇摇头,“不是的……和我有关。十四哥在信里跟四哥说,他甘愿去遵化守皇陵,但是……”有些话她还是说不出口。
允禩却淡然一笑,接着她的话道:“他跟皇上要你了,是吗?这么多年,他终于还是说了。十四弟真是欠思量呀,这事儿哪能摆在明面上说,皇上的面子往哪儿搁。” 这些话,玉穗儿对允祥都不曾说起,此时说出了埋在心底多年隐情,忍不住伏在允禩身边痛哭失声。
允禩无奈的叹息一声:“这回皇上是有心要处置我们,十四弟也是凶多吉少。我已经是无力回天,他还有转圜余地,不能让他和我一般下场。玉儿,皇阿玛临终前给你的物件,可以拿出来了。”
没有什么话比这句更让玉穗儿惊愕的了,她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允禩望着她的脸色,道:“我听魏珠说,皇阿玛归天的时候,是他伺候入殓,皇阿玛常戴在左手上那个翡翠扳指不见了。四哥得的是传位的佛珠,你得的是保命的扳指,八哥猜的没错吧。”玉穗儿先是惊愕,后来渐渐伤心起来,“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允禩道:“这扳指跟丹书铁券一样只能用一次,不到最要紧的时候,不能轻易拿出来。而且,它虽是御赐,却救不了必死之人,你明白吗?”玉穗儿点点头。
玉穗儿走后,允禩闭目而睡。恍惚间,一张张亲人的脸浮现在眼前,他仿佛听得见她们的声音。
先是生母良妃慈爱的目光,再是八福晋毓雯爽朗的笑声,紧接着是孩子们纯真的面容,最后是洛灵甜美的笑容。一阵寒风从破旧的窗户刮了进来,允禩浑身一激灵,醒了过来。看着满室漆黑一片,忆起方才梦中的亲人,眼前却不住地闪现着八福晋美丽的笑靥,“等急了吧?快了,我们快见面了。”允禩凄然一笑,幽幽地道。
一阵急咳打断了他的话,他身子倦缩着,渐渐忍了过去,一丝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滑下,他却没有理会。抬起头,看着窗外异常晴朗的星空,露出了一丝释然的微笑:“灵儿,保重自己,我答应你,咱们来生再见。”
次日,允禩在宗人府病逝,年仅四十五岁。
第一百二十六章
? 苏州莲衣府上,洛灵斜倚在水榭的柱子旁,两眼发直地看着水中嬉戏的水禽,心里却仍念着京城宗人府中的允禩,她不知为了什么,这几日总是隐隐地觉得不安。
莲衣在远处看到她,忙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一个人闷在这儿,害我担心了半天。”
洛灵回过神儿来,有些失措地握着她的手:“我昨天做了个梦,梦里胤禩跟我说了些话。”
“说了什么?”莲衣一愣。
洛灵极力回忆着,半晌才道:“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四个字,他说,来生再见!莲衣,我担心他有事。”
莲衣一惊,揽住洛灵的肩柔声道:“灵儿,梦不能当真的,没听人说嘛,梦是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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