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溪神思恍惚, 脚步虚浮像是失去了自我掌控,木然地被人群挟裹,缓缓走向出站口。远远地看见焦急等待的陈家齐,萧云溪才蓦然记起自己的手提行李落在了火车上。他不打算回去取,只想尽快赶去医院看萧云蕾。接过工作人员递回来的火车票,他朝陈家齐微微颔首, 一齐坐上车直奔医院。
车外夜色渐浓,街景仍和从前一样熟悉而亲切,而今时今日,萧云溪毫无看风景的心情,他沉默了很久,终于问道:“姐夫,我姐一直昏迷吗?中间有没有醒过来?”
陈家齐摇了摇头,眼中尽是伤感,“云蕾下午三点晕过去, 一直到刚才我离开医院, 没有苏醒的迹象。”
“这段时间我忙春拍征集,跑完国内跑国外,和我姐联系得不多, 她最近受没受过外伤?”
“没有。我和云蕾每天都见面,她没受过伤。”
“都做了哪些检查?”萧云溪想起酒会上受伤后做过的一系列脑部检查,心难受地揪作一团。
“医生建议做的都做了。”陈家齐说, “她昏迷的这八个钟头, 我除了等结果, 就是不停地给你打电话。有几项重要的检查,要到明天上午才能拿到报告。”
萧云溪再次陷入沉默。他非常了解萧云蕾要强好胜的个性,也很清楚最近她的公司与澳大利亚那边的供货商谈下一个大单,正是忙得连轴转的时候。而陈家齐供职的建筑设计公司,也是经常加班加点赶图纸,虽说他俩经常见面,但萧云溪想象得到,他俩最多是一块儿吃份快餐,又各忙各的去了。
陈家齐道出自己的猜测,打破了沉默:“应该是劳累过度。她已经一个星期没回家休息了。”
“姐夫,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萧云溪忽然转移了话题,“会不会是家族遗传的某些病引起的昏迷?我姐跟你说过吧,我们的妈妈就是因为不明原因的昏迷,在医院熬了大半年,然后人没……”
“别说下去!”陈家齐匆匆打断道,双手紧握方向盘,眼圈却瞬间红了。
看得出,未来姐夫是深爱着姐姐的……萧云溪心中一痛,逃避地挪开视线,“不过我相信小鹿说的话,吉人自有天相,我姐一定没事,你们的婚礼一定能按期举行!”
“对,你这样想才对!”陈家齐的声音颤抖不已,脸上的神情却愈显坚定,“我们还要帮云蕾加油鼓劲,不能自个儿先泄了气。”
萧云溪重重点头,“我答应送你们的结婚礼物,一幅你们穿婚纱礼服的画像,等我姐醒来,你们可要认认真真给我当模特,不能再借工作忙推三阻四。”
听了这话,陈家齐终于不再皱眉了,他说:“好,那咱们说定了,到时候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要先画完像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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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火车站周边,很难打到正规的出租车。鹿尘选择搭乘地铁,辗转十几站回到家,已过了萧云溪到达a市的时间。
她每隔几分钟就摁亮屏幕查看,却始终没等来他的电话。换作平时,她肯定会心急火燎地打过去询问,但这次情况特殊,她决定静静等待,哪怕等来他一条信息也好。
倚着沙发靠背坐了近一个小时,鹿尘站起活动,以驱散周身的酸痛感。手机像个入定僧人一般沉寂,即使是应用程式往日经常推送的新消息,也一条没有。
继续等了一会儿,墙角小桌上的老式挂钟敲响十二下,手机仍然没动静。
鹿尘按捺不住满脑子翻腾的思绪,急忙拨萧云溪的号码,听筒里提示对方手机已关机,她又去拨陈家齐的号码,也是同样的提示。她不敢想太多,只好安慰自己,或许他们守在萧云蕾身边,为了遵守医院重症监护室的规定才关机;还可能是忙得顾不上给手机充电,所以没电了自动关机……
这一夜,鹿尘内心焦灼,几乎没合眼。
一早起床,她洗漱时照了镜子,发觉眼眶泛着浓重的青黑色,底妆遮都遮不住。算了,就这样吧。她索性只涂了润肤和防晒,素颜去上班。
从酒会那晚低血糖晕倒算起,鹿尘总共请了十一天的假。她一进公司,平日里很热情的前台,头都不抬,也不像以前那样主动和她打招呼。
鹿尘没有多想,走过去要了一张销假单,便径直去往瓷杂部办公区。行至半途,人事部主管恰巧出现在走廊里,一眼看见了鹿尘,神色极不自然地说:“小鹿,你怎么回来了?”
“我身体养好了,事也忙完了,所以回来销假。”鹿尘补充道,“萧总的家人生病,他暂时还回不来。”
人事部主管面露难色,看四下无人才说:“董事会新选出的董事长,一上任就改了员工管理制度,他说没收到过你和萧总的请假条,让我按旷工处理。超过十天,一律辞退。”
新任董事长?林雨杭吗?洛明远被逼走了?鹿尘惊愕不已,萧云溪仓促之间赶去l市找她,很有可能没来得及去见洛明远,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无从得知——事实已经很清楚:林雨杭是“里应”,甄诚是“外合”,他们使了一招调虎离山计,她原本以为甄诚是那只虎,实际上萧云溪才是……
鹿尘惊呼出声:“这不公平!”她定了定神,据理力争:“我的确是因为个人原因没来上班,萧总不是——他在酒会上,是维护公司形象才动的手。您当时也在场,应该看得出玺玟拍卖行那两个人的目的,纯粹是为了捣乱设计陷害萧总!”
“你说的,我全明白。”人事部主管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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