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宁身体不好,年近三十才生下儿子,一向爱子如命,从来不会拒绝儿子的任何要求,尽管周天祁一直让她不要太惯着儿子,她总是做不到,因此周樵樵在妈妈面前什么要求都敢提。
“我想想,明天是星期天,明天好不好,妈妈休假,带你去看小舸。”周永宁捏捏儿子的小脸。周樵樵高兴了:“好,妈妈真好。”抱着妈妈亲了好几口,三下两下爬到她怀里,母子俩亲热的不行。
要去看小航,周樵樵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的,周永宁看到他换了一身新衣服,简直要笑,这小子从小就知道打扮自己,讨小姑娘欢心。
看到他小小的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周永宁好奇的问:“你把爷爷给你的小坦克车拿出来干什么? “给小舸。”周樵樵告诉妈妈。
周永宁瞅着儿子发亮的眼睛,淡淡的笑。这辆坦克车是他爷爷用当年在战场上捡的子弹壳做的,很有纪念意义,周樵樵一直想要,爷爷疼孙子,拗不过这小人儿,便送给他当了玩具,周樵樵一直很喜欢,不让任何人碰他的小坦克车。
“走吧。”周永宁牵着儿子的小手。周樵樵兴高采烈的跟着妈妈去医院看小舸。一路上,他都在想,小舸见到他会不会高兴?会不会病一下子就好了?
还有好多好多秘密要告诉她,比如,谢羽杨那小子前几天走路不小心踩到鞋带摔了个大跟头,被他嘲笑半天;程铮跟李长乐打架,把牙磕掉了一个;还有叶小美,那小子……
周樵樵边想边咯咯直笑。周永宁好奇的看着儿子:“想什么呢,自个儿傻笑? “不告诉你!”周樵樵傲娇的扬着小脑袋。
我的坦克车你还没还我!周樵樵在梦中默默的念叨,身上忽冷忽热,半夜发起高烧来。而在此时,他反而清醒了,自己小时候尚能主动去看小舸,长大了怎么反而迈不开这一步了?既然武汉成了她的家,而他又出不了国,他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等她?
有了这个念头,周樵樵勉强支撑着坐起来,穿上厚外套去学校的医务室挂水。如果爱情是一场病,那她就是能把他治愈的药。
夜深人静,周樵樵晕乎乎的走在静谧的校园里,不知从何时起,外面已是白茫茫一片,武汉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周樵樵拉下一点围巾,从冷冷的空气里感觉到一丝清新,远方仿佛有一盏灯,吸引他不断前行。
独自坐在病房里,看着药水一点点滴下来,手背因为长时间插针而变得青肿,他裹紧了军大衣,开始思考自己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从医务室回来,雪已经积的很深,天边微露曙光,周樵樵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补眠之后,头痛的症状倒是减轻了不少。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看到他的胡琴就挂在对面的墙上,走过去把胡琴拿过来,试了试弦,开始拉琴。
依旧是《 夜深沉》 ,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这首京胡名曲总是能很好的抒发他的心绪。
家中撇得双亲在,朝朝暮暮盼儿归。
我一人在此间自思自忖,猛听得敌营内有楚国歌声。
倘若战死沙场上,父母妻儿依靠谁?
十数载恩情爱相亲相依,到如今一旦间就要分离。
忽然间“啪”的一声,原本紧绷的琴弦断了,周樵樵这才从失神的状态中清醒,把琴放到桌上,走到窗口向外遥望。
偌大的校园里一片银装素裹,除了校工和学生正在铲雪,还有几个孩子在雪地里追逐嬉戏,大概是住在家属区的老师家的孩子,看起来玩的很高兴。
他忽然起了兴致,穿好军大衣,戴上围巾和帽子,跑到楼下去堆雪人,不一会儿就堆起一个。
他的身畔,几个孩子好奇的看着这个堆雪人堆的不亦乐乎的叔叔,他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两只眼睛,可他堆的雪人真是好看,孩子们忍不住跑上前帮他,替他枢出雪人的眼睛、鼻子和嘴。
堆好一个雪人之后,周樵樵又在雪人旁边堆了另一个,比之前那个高大一点,他找了一个破水桶,给雪人当成帽子戴在头上。
“叔叔,这个高的是男的,矮的是女的吗?”一个小女孩怯生生的问周樵樵。周樵樵向她笑笑,又去找了一截树枝给雪人装上胳膊,让两个雪人手拉手。
孩子们看着他用手指在雪人背后写字,很好奇,小女孩问小男孩:“这是什么字? “叶小……可?”男孩不认识女雪人身上的第三个字讪讪的笑。
“小字我认识,我还认识这个周,我妈妈姓周,周下面这两个字是什么字?小女孩又问。小男孩看了半天,也只认识个偏旁:“周木木?”怕小女孩笑话他,没有念出来,装作思考的样子。
周樵樵听两个孩子说话有趣,告诉他们,雪人背上的字该怎么念。小女孩忽闪忽闪的眨眨眼睛:“叔叔,你叫周樵樵?”周樵樵点了点头。
“那这个是谁?”小女孩指着矮一点的那个雪人。周樵樵想了想:“是个大坏蛋。”“那你干嘛要跟大坏蛋手拉手?”小女孩慧黯的笑。
“她虽然是个大坏蛋,但我还是很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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