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潜把手里的烟按在烟灰缸里掐灭了,又倒了杯水浇上去,到洗手间漱了漱口才走到夏绿面前。
“雨下了一天,绿绿,已经是下午了,你饿不饿?”丁潜没有掀开被子,在被子外跟夏绿说话。
夏绿这才知道自己竟昏睡了一天,又是害羞又是懊恼,自己这般没用,看到他,竟然拿被子蒙住头,蒙住头就能躲开他了吗,自欺欺人!
而更可耻的是,自己刚醒过来那一刻,竟然下意识地看看身上是否有衣服,真是臊死了。
“我饿!”被子里传来蚊子哼哼一般的声音。
丁潜心里笑,嘴上却道:“医生给你开了两瓶吊针,昨晚挂了一瓶,还有一瓶今天挂,不如我们先去酒店餐厅随便吃点,然后我送你回学校去挂针。”
夏绿应了一声,从被子里爬出来,趁着丁潜不注意,她留心看了看床单,见床单没有异常,放下心来,然而,昨夜室友送她去医务室太匆忙,也没有拿上卫生巾,这会子可怎么办?
看到夏绿坐立不安的样子,丁潜很淡定,提醒她,“去洗把脸再走。”夏绿嗯一声。
洗手间里,夏绿洗干净脸,拿毛巾擦脸的时候,看到有只手伸过来,放了一包卫生巾在洗脸台的大理石台面上,脸嗖一下红透了。
拿起卫生巾看看,是电视广告里经常播放的牌子,也是她经常用的牌子,这人真神了,只是不知道他去买卫生巾是个什么情形,夏绿一边想,一边慢吞吞把毛巾挂在架子上,拿起梳子梳头发,病容憔悴,她的脸色不大好看。
收拾干净之后,夏绿从洗手间出来穿外套。
丁潜上前试试她额头,见热度已经退了,才放下心来。
“你室友打电话问候你,你在睡觉,我就替你接了,要打回去吗?”丁潜把夏绿的手机递给她。
夏绿接过去,拨打了卢小惠的号码,跟她交代几句,卢小惠说已经帮她请好了假,让她安心休息。
两人一起去酒店餐厅,还没到用餐的时候,餐厅里几乎没什么人,夏绿身体不适,又挂了一夜吊针,胃口不开,丁潜只点了几样清粥小菜给她吃。
夏绿忽然想起自己在丁家第一次吃饺子,也不知道要蘸酱油蘸醋,夹起一个饺子就往嘴里塞,饺子太烫,噎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是丁潜第一个发现她的异常,从容地在她背后一拍,她才把饺子给吐了出来,却也换来他一句,“吃货!”
那以后,跟他一起吃饭时,她总会想起他说那两个字时的表情,带着嘲笑又带着点轻蔑。
存心要跟他过不去,夏绿故意给他出难题,“我想吃烤鸭。”
“烤鸭?”丁潜眼睛瞪圆了,像是听到本年度最冷的冷笑话,这丫头刚因为肠胃炎打了一夜吊针,不好生养着,居然又想吃油腻的。
“对,烤鸭,给我来一碟,我还要葱丝和薄饼。”夏绿很坚定地说。
丁潜沉默片刻,叫来服务生,点一份烤鸭。这回换成服务生的眼睛瞪圆了,礼貌道:“先生,我们餐厅提供的菜品里没有烤鸭。”
丁潜也不多话,掏钱包拿出一叠钱,看向服务生,“去买。”
哪里来的土豪,跑到五星级酒店耍酷哄女孩子,服务生鄙夷地瞥了丁潜一眼,但又瞄了瞄他的手表,很识相的拿着钱走了。
夏绿早注意到服务生鄙视的表情,想笑又忍住了没笑。从小到大,丁潜可没少跟他那两个坏侄子一起嘲笑自己,今天这么捉弄他一回还算轻的。
烤鸭端上来以后,丁潜亲手替夏绿用薄饼包好鸭肉和葱丝,蘸上酱,递给她。
夏绿接过去,吃得很香,心里想,反正医书上也没说得了急性肠胃炎不能吃烤鸭,她已经消耗了一夜体力,今天一天又才吃这一顿饭,怎么着也得吃饱吃好,才有力气继续去打针。
“绿绿——”丁潜叫她。
“什么事?”夏绿吃了满嘴的酱,含糊地问。
丁潜没有立刻说话,停了停才道:“为什么你都不问,我今天吃了没有。”
夏绿怔住了,她是太粗心,小叔在酒店陪她快一天一夜,她都没问问他,补了觉没有,有没有吃饭。
见小丫头塞了满嘴的食物不再嚼动,眼神也愣愣的,丁潜无奈地笑笑,并不想破坏她食欲,柔声道:“吃吧,吃慢点,别噎着。”
夏绿这才细嚼慢咽,随手拿起一片薄饼,选烤得焦黄的鸭皮带上鸭肉,又加了两根葱丝,蘸上酱,把薄饼包起来给丁潜。
丁潜却不接,“你吃,我不吃。”见夏绿讪讪的,他又解释:“我前些天一直感冒,医生说有炎症,给我开了中药,暂时不能吃油腻的。”
夏绿心念一动,他病了这么久,自己竟然不知道,难怪他这两天少言寡语,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可他身体这么不舒服,昨天还要开车送她到学校,听说她生病,半夜赶来,陪护一夜,夏绿眼眶一热,赶紧低下头,掩饰着情绪的剧烈波动。
“毛概考过了吗?”丁潜突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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