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这些做什么?”靳羽呆住了,万没想到曲离潇竟是提出如此一问,他踯躅着,“此人与洗心宫并无任何干系。”
“若我说,有关系呢?”曲离潇笑问。
空气陷入了凝滞,很长时间里,两人默默相对,一个浅笑盈盈,另一个却满脸困扰,一筹莫展。“洗心宫几时与朝廷也扯上关系了。”靳羽艰涩地笑笑,“都没听你说起过呢。”
曲离潇微微敛眉。
“这件事,你不要掺和。”靳羽又道。“安心做你的生意,能帮的,我都会帮,只这件事……”赶在彻底失去理智前,他艰难地摇了摇头:“不行……”
“嗯?”被拒绝了,曲离潇并未着恼,只依依看他,眼底似有哀怨。“这样啊。真是……让人失望呢。”
“离潇……”靳羽欲言又止。
曲离潇不再言语,站起身来,走向窗口。
“你要做什么?”靳羽心头一紧,下意识地问。
曲离潇推开木窗,遥望窗外雪景,仍是不言不语。冷风入内,衣袂卷动,猎猎轻扬,她悄然而立,乌黑发丝旖旎腰间,单薄的肩头微微瑟缩,下一刻,一件厚实温暖的大氅已然裹了上来。
“离潇!”望着她苍白淡静的侧脸,靳羽裹紧手中大氅,又是心痛,又是憋闷。“你身子不好,何苦如此!”
“靳羽,你看,这场大雪不知要下到几时呢。”被那男子浑厚的气息包围着,曲离潇面无所动,只下颚微抬,淡淡说道。
靳羽呆了一瞬,“你此番出宫,难道便是为了此人?”曲离潇因多年修炼至阴内功,体质阴寒,平日里瞧着与常人无异,其实格外畏寒,每年到了冬季她都懒怠出行,长居洗心宫中,日日待在暖房昏睡,一日十二个时辰,倒有七八个是睡过去了。其常将自己类比为一条有毒之蛇,每逢冬季便要沉沉眠去,彼时他曾笑言,如此美女灵蛇,即便天生剧毒怕也是难挡厚爱,这世间如他一般的俗男子,见色心动,后而忘本,原多的是。今年冬季不比往年,许是这突如其来的大雪造势,天气格外冷寒,原以为她定如往年一般足不出户,不曾想,她却不远跋涉来到京城,掺和起了皇家之事。他满心郁郁,想要狠心拒绝,却又万般不舍,尤其方才莳萝那丫头提起曲离潇为了救他,不惜耗损真气为他驱毒,这于她的身子可是大忌。此举令他心潮起伏,本已死了一半的心顿如枯木逢春,又是心疼,又是欣喜,心情甚是沉重复杂。
薄薄的阳光难以钻透云层,却仍努力散发光亮,将天际那一团厚厚的云彩染作金黄,绮丽如锦,缥缈如纱。虽是太阳雪,却也下得纷纷扬扬,丝毫不见收势,曲离潇静静地看着,那远处冰雪皎洁的山顶,天地一片苍茫,仿如虚无。不知为何,脑海中却蓦地浮现起前日夜间看到的那一簇天火来,隐约还能记得,那明艳耀眼的五彩霞光自天顶四散迸裂,流光焰焰,几欲撕裂天际。“你知道火羽金翎吧。”她忽然说,却不待靳羽回答,不动声色挣开怀抱。“那是洗心宫的信物,得此物者,可号令洗心宫一应上下,包括现任宫主。”
“倒是听过。”靳羽眼底黯然,却也未敢再抱。“所以,如今是有人手持此物,胁迫于你?”
曲离潇不置可否,只眼底幽幽,似有哀怨。
靳羽怒道:“是谁?告诉我,我去替你摆平!”
“是谁,又要什么打紧呢?”曲离潇幽幽道,“你说胁迫,原是不妥,不如说是索恩。横竖是洗心宫欠了人家的,咱们江湖儿女行走在外,义字当头,恩仇必清,又岂能挑挑拣拣,择恩而报呢。”
她语气平静,声音却无比虚浮,靳羽心中大动,只觉有万千苦恼正为难着这无比柔弱的女子,立刻热血冲头:“无论是谁,你告诉我,任何恩仇自有我去清了,你身子不好,不可为琐事忧心。”
“若当真是琐事,也便罢了。”曲离潇轻叹一声,“算了,你既不愿相告,离潇也不愿强人所难。左不过多耽搁些时日,或许沈……”她窒了一瞬,神色复杂,没有再说下去。
靳羽却立时想到了什么,面有薄愠,握拳怒道:“沈思菲?他也知道此事?”
“他如何得知,我可不知。”曲离潇道,说罢,便即起身欲走。
“离潇——”靳羽情知她所言未必属实,更猜到她此番是为激怒自己,可仍是抑制不住心火狂涌,熊熊烧心,猛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无音山庄有什么了不起,不过仗着财势,四处笼络人心!算什么江湖子弟!”
“嘶……”
曲离潇轻哼一声,靳羽忙松开手掌,懊恼连连:“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可是,钱确实是个好东西呢。”曲离潇幽幽转身,红唇翕动,“当年若不是他广交豪杰,四处铺路,如今这洗心宫也不知会落在谁人手里。”
面前那柔娆女子明明说着市侩又犀利的话,可模样瞧着却是格外清新无辜,惹人怜爱。靳羽又急又气,更被她眼底那一瞬的柔情击倒,但想到那柔情许是冲着另一名男子,他便觉五内俱焚,再无理智:“他沈思菲能为你做的,我靳羽一样能做到!”
“那是自然。”曲离潇微微一笑,沉静地望着他。“犹记得,当初在姬鹤年那老混账面前,你携八百雁刀,振臂一呼……如此英雄气概,离潇毕生难忘。”
眼底隐隐鼓励,更有丝缕柔情,如蛛网,又如绵绵细雨,铺天盖地。靳羽眼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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