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又转回到京师,王启年刚刚搬入春风得意楼,当天晚上便接到毛永仁送来的书信,原来毛文龙这个炮筒子又惹下了乱子,把大明首辅周廷儒给得罪了。于是王启年连夜赶往周府,同刚刚才被拉上贼船的周祥春商议。决定等到打听出朝廷所派出的人选后,便使缓兵之计把此人拖延住,少说也得拖个一年半载。
回到春风得意楼,王启年想了想,又提笔写了一封书信给梁稷,吩咐毛永仁马不停蹄的送去宁远袁崇焕帐下幕僚梁稷手中。于是毛永仁依言而去,此事略过不表。
却说崇祯皇帝上台之后,大手笔整顿吏治。不是反腐,也不是整治结党,目的却只有一个,便是排除异己,从内阁、六部以及司礼监收回大权。
废了厂卫之后,司礼监的地位急剧下降,批红的权力回到了崇祯手中。紧接着一连串的强硬措施之下,几任首辅被迫先后辞职,内阁的权力也被大部收回。身为百官之首的内阁都认栽了,六部官员自然也翻不起什么波浪,纷纷把权柄让了出来。如今放眼满朝上下,除了首辅敢偶尔劝一劝外,其余上下众臣,都只有俯首听令的份,当然,是不是阳奉阴违就不敢说了。
上次在首辅周廷儒的巧妙劝阻之下,气急的崇祯竟然罕见的暂停了派人调查东江的事宜。而今情形又完全翻转了过来,周廷儒因为家奴被殴打一事,恨上了毛文龙,首辅的立场变成了与圣上一致。有了圣上和首辅的背书,谁还能劝阻?谁还敢劝阻?
第二天早朝上,首辅周廷儒便急不可耐的把毛文龙通敌之事翻了出来,让众臣重新开始讨论。毛文龙这货在朝中没有靠山,自然没有人帮着说话,于是朝议很快一面倒的变成了对毛文龙的质疑和声讨。
倘若在平时,朝议时都像菜市场一样,吵吵闹闹的很,反对的和赞成的吵成了一锅粥,就差撸起胳膊开干了。而且不管朝议什么事情,都不是一次两次便能定下来的。好不容易定了下来,敲定细节又不是一两天能决定。
唯有这一次,朝议上不仅做出了派员前往东江调查的决定,还顺便定下了派去东江的人员,户部郎中黄中色。
这也怨不得别人,首先因为毛文龙脾气太暴躁,户部一克扣毛文龙的粮草,这货便立马上书喷人,因此朝中人人都为之侧目。其次便是因为以前东江贫苦,根本无力来贿赂群臣,自然在朝中没有靠山,紧要关头没人肯替东江说话。再加上东江久贫乍富,海盐的红利惹得朝中众人红了眼睛,一门心思把海盐收归国有,好去分一杯羹。而王启年身揣着巨额银票,却来京师太迟,根本来不及把银票送出去。朝中唯一的靠山周祥春职位又低,而且这货虽然上了东江的贼船,碰到这种举朝讨伐东江的时候,也没那么傻站出来当靶子被众人攻击。
朝议既然已经商定了下来,黄中色便回去收拾行装准备出行。古代交通不便,凡是出远门都得提前准备个三五天,另外朝廷下发的文书印信等
(本章未完,请翻页)等也需要时间走完流程。因此,从朝廷做出决定,到黄中色正式出发,怎么着也会有三五天的空隙。
虽说还有三五天的时间可以运作,不过对于东江来说,时间却是十分紧迫了。要想做工作,想办法,就得在这三五天之内完成。时间紧迫,周祥春也等不到晚上了,朝议之后,便用赴宴为借口,堂而皇之的来到了春风得意楼。
见着王启年后,周祥春急着开口道:“贤弟,大事不好了!上午朝议之时,朝中上下一致声讨东江,当场就定下了派去东江调查的人选,此人为户部郎中黄中色。圣上严令黄中色尽早出发,依照为兄的经验,算上准备的时间,三五日之内,这黄中色必然会出发。贤弟如有良策,当急速实行,否则便来不及了。”
王启年也吃了一惊,大明朝廷的办事效率应该没这么快才对啊。这下麻烦了,何况派出的还是黄中色。自己最近苦研朝中大臣的资料,自然也知道这黄中色。此人颇有清名,同时又十分反感东江毛文龙。
于是王启年开口道:“这黄中色的性情,大兄可否知道?小弟曾听闻过这黄中色的一桩趣事,说是有个新交的朋友送给了黄中色两瓶酒,酒瓶内却放了两块黄金。黄中色喝完酒后,发现了黄金,也不动声色,直接把黄金连同酒坛一起送回了这位朋友。不知可有此事?”
周祥春自然知道王启年的心思,无非是担心这黄中色倘若真的为官清廉,不收贿赂。便开口说道:“贤弟虽然智计过人,到底还是没在官场混过,不知道这官场的规矩。”
王启年便开口道:“还请大兄赐教。”
周祥春便开口道:“贤弟你当这黄中色真的清廉啊,这不过是官场上常用的手段罢了。就像官员离职之时,自己找人制作万民伞送给自己一样。许多官员,特别是户部官员,为了标榜自己清廉,都会找一两个托儿,用各种借口送自己银钱,然后再当众拒绝,借此以博取清名而已。说实话,越是这样的人,捞其钱来越狠。”
王启年这才反应过来,果然各个行业都有自己的潜规则啊,倘若不是周祥春这个行内人披露,自己差点就被骗了。知道了实情后,再反过来想一想,此事的确有很多破绽,送酒给这黄中色的人,倘若不是托儿,何必当着众人送呢?倘若是私下送的,黄中色也是私下退回的,此事又如何会弄得人尽皆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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