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音,纪芙茵的脚步顿住了,神态之间似笑非笑地转过身,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恭维道:“比不得六殿下精神好,都已经这么晚了,六殿下怎么还穿着白天穿过的衣裳?”
“这么皱巴巴的衣服穿在身上,六殿下,伺候您的人看来可是没有尽力当差啊。”纪芙茵微笑着,眼睛里面夹杂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刚才从言泉宫逃出来的时候,赵洛之匆匆忙忙地找了个角落,手忙脚乱地把衣服给穿了回去,但是没有了平时专人的打理,衣裳看起来皱褶遍布不说,头发也有些凌乱,一张英武的脸上此刻起来,竟然带着一丝平时见不到的狼狈。
“听到外头有消息,我才急急忙忙地起来,一时着急,所以难免仪容有些没能注意到,倒是你,这么晚了从床上爬起来,竟然还能收拾的这么熨帖。”赵洛之看着她,一双眼睛在黑暗当中闪着气急败坏的怨光,声音咬牙切齿。
能够看到赵洛之气急败坏的模样,向来都是纪芙茵的一大消遣,当即对着他微微一笑,“六殿下这就有所不知了,芙茵是女子,女子天性就是整洁爱美的,不信六殿下大可以进去看看,来了的娘娘们,是不是个个都衣冠楚楚。”
说罢,纪芙茵转身就要进去,不料却手腕却被人给一把握住。
“六殿下,宫中人多眼杂,六殿下如果想要丢开名声不要了,我却还是要的,还请六殿下放开手。”纪芙茵眸光一闪,冷冰冰地凝视着赵洛之,手腕上传来的剧痛令她有些吃不消,但脸上却仍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赵洛之的一双眼睛像是被泡在在冰水当中,视线所及之处,都透着一股子彻骨的寒意,他的声音压低到不能再低,“纪芙茵,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你动的手脚!”
芙茵凉凉一笑,带着三分讥讽地看向赵洛之,两世了,两世再见到这个男人,两世完全不同的生活轨迹,但这个男人的想法,竟然还是从来都没有变过,永远都是那么的唯我独尊。
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是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他永远都会在第一时间之内,把责任推卸到其他人的头上,说起来这还真是有点可笑。
“六殿下。”纪芙茵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与挑衅,“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今天的事情,可是你们先走出的第一步。”
在赵洛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迅速地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对准赵洛之的手腕就扎了下去,只见赵洛之闷声一声,由于手背受到了刺痛,下意识地松开了纪芙茵的手。
“你竟敢刺伤我?”赵洛之咬着牙,看着手背上渗出的那一点红珠,一双眼睛像是快要到疯狂边缘的饿狼一般,死死地盯住眼前的女子。
慢悠悠地将发簪插回到头上,纪芙茵道:“如果六殿下刚才松开手的话,我也就不用这么做了,不是么?”
纪芙茵冷冷扫了赵洛之一眼,“什么叫做是我动的手脚?有人要害我,难道我只能任人宰割,稍微还以颜色就叫做动手脚?六殿下,你当习惯了刀俎,也是时候来尝尝做鱼肉的滋味了吧。”
“果然是你——”
“六殿下这么气恼是为什么?你的计谋,连我一个小女子都斗不过,有时间在这里同我翻脸发脾气,倒不如回去好好跟你手下的谋士们学一学,如何才能叫做有脑子,至少下一次,逃跑的时候就不需要这么难看了。”
她句句话里都带着嘲讽,赵洛之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气炸了,眼前的女子轻轻拂了拂衣袖,最后丢给自己一个极其冰冷不屑的目光,转身就进了言泉宫。
这时候,后宫的人也来的差不多了,除了几名上了年纪,已经不爱凑热闹的太妃,其余的妃嫔基本上都已经来齐了,何皇后也陪站在太后的身边,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脸色很是有几分难看。
当她的视线看到衣冠楚楚,好端端的走进来的纪芙茵时,何皇后的脸色更加像是看见了鬼一般,再看看地上跪着的那二人,何皇后的脸色一时间有种说不出的难看复杂。
孙妃与杜宁跪在地上,两个人的头都是低垂着的,从侧前方看过去,这二人的神情虽然各不相同,但都是精彩的很。
孙妃一脸的面如死灰,像是已经看破生死一般,面无表情,只有当她的视线偶尔掠过自己的腹部时,那像是一潭死水的眼神当中才会流露出几分不舍与牵挂。
至于那杜宁,脸上全都是惶恐到了极点的神情,一双眼睛很是不安地扫来扫去,嘴唇也不安的蠕动着,脸上除了惊恐,还有着许多的茫然,脸上带着明显的伤痕与血迹,像是被什么人用力了掌掴了几巴掌似的。
赵洛之跟在纪芙茵的身后走了进来,当杜宁一看到赵洛之的时候,眼睛里面顿时迸射出了一丝希冀,他自认为自己出生入死跟在赵洛之身边这么多年,他一定会感念旧日主仆情谊,说什么都会来保下自己的。
可就当他正要同赵洛之开口求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主子已经黑了脸,面色阴沉的可怕,几大步走到他的面前,飞起一脚,对准他的心口就是重重的一踢!
赵洛之自幼习武,这一脚根本就不是猝不及防的杜宁能够忍受得住的,当即就一口血喷了出来,诧异地看着赵洛之,“殿下——?”
“给我住口!”赵洛之整个人的身上都像是燃烧着怒火一般,一双眼睛几乎要瞪出自己的眼眶之外,又是一脚踢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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