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朝臣吵得不可开交,鲜舒端坐在龙椅上,藏于袖中的手却已经握成了拳头,如果可以无视朝政之安,国本之稳,怕是她现在已经下令将这些人杖毙了。但她不能这么做,不能在初登帝位的时候给自己弄出一个暴戾残忍的名声。
不服她为帝的人有很多,若每一个都下狠手诛杀,到最后,损及的终是浅乐之根,她的帝位也无法坐稳。便是母皇问鼎皇位时也没有施展过于狠辣的手段,而是隐忍了一段时间,才寻了由头将反对她甚至是对帝位贼心不死的人斩草除根。据说那一天流的血足以染红整个皇城,却无人非议母皇之举,只因叛国逆臣人人得而诛之,母皇行此举,为的是保国本安稳,还天下太平,不该遭受非议。
叛国逆臣,叛国逆臣,这些人且先猖狂一段时间,待她布好棋局,便一个一个的杀了她们,看谁还敢非议她的身份?越雅老神在在的站着,像是睡着了一般,由着这些朝臣吵闹,反正吵到了一定时候就会停下来,那时也该是她出面了。
但没等朝臣吵出个所以然来,吵闹声就骤然停歇了,就像是喧嚣的乌鸦见了雄鹰一般,再不敢聒噪。越雅回头看了一眼,见是意料中的人后,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就转回了头,鲜舒则是面露惊喜,嘴巴张了张,却到底是克制住了自己。
百官自觉的分成两列,为这本该在养伤的人让路,而一些情绪激动言辞激烈的臣子在看到来者的时候,瞬间侧过了头,眼神飘忽,竟不敢与之对视。一些一直沉默不语的臣子却是会心一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笃定来人能解决此事。
面容略显疲惫的车离弩穿着一身玄色铠甲,披着红色披风,如烈火一般,燃烧在大殿正中,手里握着的御龙金鞭,似活过来一般,随时都有可能飞天。这样的她,确实是万众瞩目,也叫人不自觉的矮了一截,便是鲜舒都感受到了压力。
半跪在地,车离弩行了一个大礼,道:“臣见吾皇,愿吾皇万世安宁长乐!”
“免礼,赐座!”鲜舒摆摆手,立刻有人给车离弩抬来了一张椅子,还贴心的弄了软枕给她垫后腰,毕竟此时此刻她本该在府里养伤。车离弩谢了恩,却是没有坐下,而是看了鲜舒一眼,用眼神安抚了她,待鲜舒冷静了些后,才侧过身扫了一眼群臣的反应,脸色忽的一沉,扬声道:“今日晨起,闻蚊蝇喧嚣,实在叫人烦躁,便想着入宫拜见陛下,沐龙恩,以消心头躁动,却不想此处喧嚣更甚!”
“……”被比作蚊蝇的朝臣面色不好了,却碍着车离弩身上不自觉的散发出来的杀气而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她还持着御龙金鞭,当庭打死她们都可以。
“若我没听错,先前可是有人质疑陛下为帝的资格,不但如此,还质疑我假传圣意,尊了不得圣意的人为帝?”车离弩说着,视线淡淡的在某些人的身上扫过,这些人立刻绷紧了后背,心底却是又惊又怒,怒自己竟然怕了一个小辈。
“我车家列祖列宗皆是为国可生,为国可死的忠臣,车家人的血液里流淌着的是万世不变的忠义,于国有忠,于百姓有义。作为车家的家主,先大将军车祺的嫡长女,我车离弩之为人,日月可鉴,我车离弩之品性,天地可证!倘若我真行了这大逆不道之举,篡改圣言,矫诏谋逆,又为何不扶十七皇女登位?毕竟行篡改圣言之举,多半是有不臣之心的人,而不臣的最终归途,也不过是篡位□□!”
“若我真的有此异心,如各位所言的欺上瞒下,何不痛快的做绝了,让一尚未断奶的娃娃坐在大殿之上,任我摆布?”车离弩说罢,却是冷哼了一声,道:“我车离弩在此发誓,若真的做了篡改圣言,矫诏谋逆之举,则天打雷轰不得好死!车家列祖列宗万世不得安宁,车家上百英魂日夜哭泣,唾弃我这不孝儿孙!”
如此毒誓,震惊了百官,便是鲜舒也睁大了眼睛,阿离姐姐何苦如此啊?
一直都在装死的路名扬这个时候跳了出来,道:“车大将军息怒,何必跟小人一般见识?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之为人到底如何,万民皆知,天地更知,又岂是这些人能质疑的?不过蚊蝇喧嚣,意图扰真凤安宁,惹雄鹰不快,又何必为这区区蚊蝇发此毒誓呢?车家上下,为国生死,其忠烈,山转海移都不可动摇,眼睛不瞎的都看得到,眼睛瞎的都听得到,听不到的,心也感受得到!”
“是啊,车大将军何苦立此毒誓,扰得车家历代先祖不安?如此,我们也是无法安寝于室的!”一直都沉默的朝臣站了出来,坚定不移的站在车离弩的身后。
车离弩用眼神安抚了这些朝臣,再看了一眼那些质疑她的人,竟叫这些人全都低下了头,很好,看来是无人敢再质疑她了。握紧鞭子,车离弩狠狠地对着空地抽打了一下,就像是抽打在这些心怀不轨的朝臣的心上一般,叫她们惊惧交加。
“先皇驾鹤西去前明确提出要将皇位传于陛下,只因陛下身上流着的也是先皇的血,是皇室血脉,和其他皇女一样,有资格继承皇位。而先皇独独挑中了陛下,却是因为陛下才德兼备,有仁者之心,待百姓宽厚,能够稳住浅乐国本,让浅乐万世根基延续下去。陛下是得到了先皇认可的继承人,登基以来所颁布的政策,无不是为民生考虑,且已经初见成效,如此,又怎能说陛下无为帝资格?”
“且资格不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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