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穆清身形一晃,险些摔倒,吓得他的贴身小厮赶紧扶住他,生怕让他摔了碰了。鲜子里却是定定的站着,仿佛站在他眼前的人不是生下了他于他有生恩的父亲,而是一个陌生人。鲜子里如此,叫穆清越发的难受,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呼出,道:“子里,是父亲错了,父亲不该不信你,也不该那般待你。是父亲伤了你的心,也是父亲害你变成这样的,但你可否给父亲一个……”
“父亲别这么说,子里不配。”鲜子里冷硬的打断穆清的话,见他面露哀色,一脸的后悔,心内快意的同时却又觉得悲凉,偏偏在他不再期待父爱的时候,得来了穆清的道歉,可若这寥寥数语便能抚平他心内的伤痛,又是否太便宜了些?
藏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头,鲜子里嗤笑一声,故作不屑的道:“父亲哪里会有错?错的从来都是儿子,横竖阿猫阿狗说的三两句话就能让父亲定下儿子的罪行,可见儿子在父亲心中是有多么的不堪。如此不堪之人,自是从头到脚都是错的,儿子又怎敢收下父亲的歉意?父亲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免得在儿子这里耽误了时间,白白浪费了你怀念另一个儿子的时间,真要如此,岂不又是儿子的错?”
穆清看着鲜子里,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到底是他对不住鲜子里,也是他冤枉了自己的儿子,得此态度,都是他自己作来的报应。鲜子里又看了穆清一眼,见他不说话了,就带着两个脸色惨白的小倌进了寝室,沐浴更衣。
等鲜子里换了一身衣衫出来,穆清早在贴身小厮的搀扶下走了,走了也好,眼不见为净。但鲜子里的心情到底还是变得不好了,两个小倌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就怕惹得鲜子里一个不痛快,赏他们一顿板子。瞧着两个小倌战战兢兢的样子,鲜子里嗤笑一声,摆摆手,让他们退下了,他们这个怂样,他看着都烦,还怎么找乐子?两个小倌退下后,鲜子里无聊的摆弄了一下笔墨纸砚,就躺回了床上。
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时候,还是睡觉好了,省得清醒的时候胡思乱想,累着自己。上次挨了穆清的训斥后,鲜子里的心就冷了,多年来,他的调皮捣蛋,放荡不羁,无非是想引起穆清的注意,但穆清对他,除了训斥还是训斥,从未想过要好好的了解他这个儿子。其实,他要的不过是和穆清好好的聊一聊,像寻常人家的父子那样,说说男子之间的话题,但就连这么简单的愿望,都没办法实现。
且穆清对他没有半点信任,一介贱奴的话,就能让穆清在未经过详细调查的情况下,定了他的罪,可见他这些年来的作为是有多么的可笑,多么的愚蠢。
他不想再蠢下去了,与其期盼一个永远都不会把他当儿子的人的爱,倒不如彻底放下,不再期待,也就不会再受伤。即便穆清想要回头看一看他这个儿子了,他也不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接受穆清,只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怎么挽回,伤痕都是存在的,它会时刻提醒他,曾经的他是多么的可笑和狼狈。
“从此陌路,井水不犯河水,倒也不错啊。”闭上眼前,鲜子里这般想到。
许是被鲜子里的态度伤到了,穆清回到自己居住的院落后,就躺到了床上,不许任何人打扰他,他要好好的静静。但就在他伤心难平的时候,鲜乐回来了,问过他的贴身小厮发生了什么事后,却是一叹,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寝室。看着窝在被子里的穆清,鲜乐却忽然很想笑,这样的逃避自己,不是三岁娃儿做的事吗?
坐到床边,鲜乐将穆清捞到了怀里,抱着他,道:“阿清,别伤心了,子里那孩子最爱口是心非,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跟他较真,还害得自己伤心伤神。”
“为什么是我?”穆清抬起脸,看着鲜乐的眼睛,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但鲜乐却听懂了,抱紧他,道:“为什么不能是你?我也曾经问过自己,天下男子何其多,为何要看上一个嫁了人有了孩子的夫郎,还做出强抢人夫的事,白白造成了两个家庭的悲剧。一遍遍的问,一次次的寻找,我始终没能找到答案,或许,你注定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劫数,叫我甘愿背着骂名,承受被你恨一辈子的痛,也要将你困在身边。只因唯有你是无可取代,你是我这一生最舍弃不得的人。”
“你……”穆清从未听鲜乐说过这样的话,见她目光真诚,言辞恳切,心内自是一番震动,他何德何能,能叫这南疆的战神,人人敬仰的平南王如此厚爱?
鲜乐亲了亲穆清的头,道:“阿清,我爱你,这一点是你最不需要质疑的。”
穆清握紧了拳头,却在想起听到的一桩流言时,略带怨恨的说道:“你不爱我,你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消除先皇的疑虑,让先皇放低戒心。毕竟为情所困失了斗志废了利爪的你,拥有致命软肋的你,将无法威胁到先皇的统治,先皇自是乐得成全你情痴之名。我只不过是刚好在你需要寻个使先皇放下戒心的由头的时候出现了而已,你并不爱我,你只是在伪装,好保平南王府上下的安稳,不是吗?”
“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对,你便是这般看我的吗?”鲜乐气笑了,捏着穆清的下巴,道:“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的这些话,也不想知道,只因这都不是事实!”
“你可记得八岁那年随着父亲出门上香的你曾在寺庙后院遇到过一个胖乎乎的丫头,还和那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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