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着杨林手指的断亲书辗转送到杨家族长手上的时候,李将军正神色复杂的看着杨林的手,这本该是一双极美的手,却因断了一根手指而失去了美意,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无法忽略的悲凉,而这份悲凉却又带着深深的决然,叫人敬佩难言。
“正夫何苦如此?”李将军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看杨林的手,却也不敢看杨林的脸,这样的男子,饶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她也禁不住畏惧三分。杨林轻笑一声,道:“有舍才有得,我既已是外嫁儿郎,自该和妻家共进退,但母家生我养我,于我有着万死不能报答其一的恩德,我又怎能连累了她们,害了一族人?”
“正夫如此,可是猜到了什么?”李将军抬眼,对上了杨林的视线,却惊讶的发现他的发丝变白了,先前杨林因狂犬之灾而白了头发,灼伤了不少人的心,她也有所耳闻,但在明仙的调理下,他的头发又变回了原来的乌黑亮丽,怎的短短时间内这头发又白了?杨林无视李将军惊讶万分的打量,微微一笑,道:“我猜不到,这才要请李将军来为我解惑,若这让李将军为难了,就当我没说过。”
李将军一愣,犹豫了一会,到底还是说出了口,算她败给了杨林的决然与悲凉。杨林听着,手越攥越紧,半晌,忽的一笑,道:“陛下竟是这般的迫不及待,凭着三两封书信,凭着片面之词,就给一国丞相定了罪,如此儿戏,简直荒谬!”
“正夫慎言!”李将军提醒了杨林一句,又怕他受刺激太过,就叫愣在一旁的小厮赶紧去请府里的大夫。杨林却嗤笑一声,道:“不必了,我和孩子没事。”
见杨林如此,李将军也不好多留,告辞离开,重新站在越府的大门外,却在此时见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毒卫明仙。越府被李将军带兵包围后,郎陶御就派人去打探消息了,得知越雅被郭大人举报通敌叛国,并且罪证确凿,已被鲜舒关入大牢后,就想为杨林疏通关系,至少要把他和孩子捞出来,给越雅留个后。
但被族长阻止了,说现在不是时候,她会派人密切关注越府的动静,一有什么就会告诉他,而他要做的就是照顾好几个孩子。族长发话,郎陶御不得不听,也只能向佛祖祈祷,祈祷越府能够平安渡过此劫,若越雅蒙冤,冤屈定会洗刷。
明仙本是在车家祖宅给郎陶御诊平安脉的,听得越府的事后,当即骑马赶回皇城,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在这个时候赶到了越府,以毒卫的名义,争得了入越府保杨林和孩子无恙的机会。明仙进入越府后,留在祖宅的明德却是焦急万分,一直以来的不安感得到了印证,让她意外之余,却快速的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鲜舒到底想干什么,便是忌惮越雅的党派势力,也不该这般的急切,难道是想毁了浅乐?如今车离弩在外带兵,武将四散,文官独大,越雅更是大权在握,但也因为如此,才能压得住那些世家宗亲,不至于叫鲜舒四处掣肘,但她竟要扳倒越雅,还给越雅扣上这么一个诛九族的罪名?前世害了车离弩还不够,今世竟是把目标放到了越雅身上吗,文有越雅,武有车离弩,文武相宜,浅乐方安啊。
鲜舒怎么就不明白呢?便是没了越雅,还是会有别人,她如果始终学不会帝王平衡之术,折腾到最后,也只能是徒劳。深吸一口气,明德控制住了自己,叫来车离弩出发前特地派到她身边的暗卫,要暗卫以最快速度将皇城发生的事告知车离弩,必要时刻,必要时刻可便宜行事。暗卫领命退下后,明德却是去了车望的房间,看着睡得香甜的车望,她的手渐渐握紧了,若有万一,当以子嗣为重。
大牢内,越雅盘腿坐在地上,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仿佛她不是来坐牢的,而是来品茶吟诗的。负责看守她的人都被她的情绪影响了,也没了一开始的躁动,更及时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敢再起那些小心思。这可是一国丞相,便是头上顶着通敌叛国的大罪,也难保她不会有翻身的那一天,何况陛下只说暂时收押,待查个水落石出,再来看该如何处置越雅,越雅若是冤枉的,自然要大加赏赐安抚。
若越雅是真的通敌叛国了,这刽子手的大刀也到了该洗干净擦干净的时候。
越雅闭目打坐的时候,细细回想了一遍朝堂上发生的事,确信她是被身边人背叛了,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丁绝。她明明已经扫干净了大草原的痕迹,越尹又死了,应是死无对证,却又莫名其妙的冒出一个人,据说还是越尹的心腹,找到了姓郭的,把越尹藏起来的书信交了出来,要姓郭的为越尹讨个公道。而那些信件,确实是她写给越尹的,当中还有她写给那个部落首领的私人信件,做不得假。
“丁绝,我倒是小看了你。”半晌,越雅睁开眼睛,嗤笑一声,握紧了拳头。
这次是死局,不好解,为今之计,只有推个人出来顶罪了,毕竟那三万将士的死终究和她脱不开干系,她若不想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就得找一个合适的替死鬼,先逃过死劫,再来谋划生机。想着,越雅叫来了看守她的人,许以厚利,要这人去给她送一句口信,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她了,便是身陷囹圄也无所畏惧。
这人去送口信的时候,有个人却以越雅亲人的身份来探监了,竟然是丁绝。
“你果然没死。”看着那个将自己藏在斗篷下的人,越雅冷笑一声,道。
“怎么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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